叶无痕抱着苏璃月,脚步未动,却已将她轻轻放在双月冰火域的中心。护罩微微波动,一圈圈本源之力如水纹般扩散,将她牢牢包裹。他没有再看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也没有回头望向龙葵。此刻,他只盯着天穹——那里,两轮残月仍在缓缓旋转,一冰一血,彼此牵引,却始终未能真正合一。
破妄之瞳缓缓开启,九重漩涡在眼底流转。他抬起手,掌心向上,识海中的本源之力如潮涌出,顺着经脉直冲指尖。刹那间,天地仿佛静了一瞬。双月光辉随之震颤,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开始加速靠近。
“还不够。”他低语。
话音未落,眉心骤然一痛。前世记忆的碎片仍在识海中翻腾,那一幕幕画面——苏璃月主动剜心、叶南天转身离去、黑影降临封印神魂——并未消散,反而愈发清晰。这些记忆不是负担,而是钥匙。他闭上眼,任由那些画面冲刷神魂,同时将本源之瞳的吞噬之力催动到极致。
冰月清辉率先落下,如寒流贯体,经脉瞬间凝出细密霜纹。他不动,任其侵蚀,却在霜寒入骨的刹那,以吞噬之力将其转化为纯粹的“夜之法则”,导入左臂。紧接着,血月暗光压下,带着灼魂之痛,右臂火纹暴涨,皮肉几乎裂开。他依旧不避,反将这股暴烈能量剥离杂质,化为“昼之法则”,汇入右臂经络。
两股法则在他体内交汇,却并未融合,反而激烈冲撞。骨骼发出细微的断裂声,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但他没有停下,反而将双臂缓缓抬起,掌心相对,形成一个闭环。
“来。”他睁开眼,瞳孔中九重漩涡急速旋转,竟将双月光辉强行拉扯下来,化作两道光柱,一冰一火,直贯双臂。
天地为之震动。
龙葵靠在断柱上,气息微弱,可她双目已化为竖瞳,唇角渗血,声音却异常清晰:“双月同辉,非天象,乃心象……你若不动心,天地不共鸣。”
她话音落下,体内龙血忽然沸腾,残存的龙威自骨髓深处苏醒。虽逆鳞已离体,可真龙之躯仍在回应这股法则的召唤。她艰难撑起身子,指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血痕,随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化作符纹,悄然融入双月冰火域的边缘。
与此同时,苏璃月身上的光茧微微震颤。那是叶无痕以记忆残片凝成的护持,此刻正与轮回镜产生共鸣。胎记早已隐没,可她全身经络却泛起淡淡金光,像是有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她的呼吸变得绵长,心跳与地底脉动渐渐同步。
叶无痕感受到那股变化,目光一凝。
他知道,不能再等。
双臂猛然合拢,冰火法则在胸前交汇。刹那间,剧痛如刀割神魂,经脉寸寸撕裂,可他没有退,反而将本源之瞳的吞噬之力全数释放,将两股法则强行压缩,逼入识海核心。
“给我——融!”
一声低喝,天地骤然失声。
双月终于相撞,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一道金色螺旋自天穹垂落,缓缓融入他的天灵。那一瞬,他体内所有法则开始重组,冰与火、昼与夜、生与死、因与果……所有对立之力在本源吞噬下被提纯、排列,最终形成一道完美的循环。
三转巅峰的瓶颈,出现了裂痕。
他的发梢无风自动,一缕缕冰晶与火纹交织缠绕,竟在头顶凝成一顶无形冠冕。瞳孔中的九重漩涡缓缓闭合,归于平静,可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威压。
就在此时,中州方向传来一道神识波动。
“交出心脏,赐你们全尸。”
声音如刀,直刺识海,试图扰乱苏璃月的神魂融合。叶无痕冷哼一声,破妄之瞳微转,一道吞噬光束射出,将那道神识尽数吞灭,连一丝残响都未留下。
“聒噪。”他低声。
话音未落,龙葵已强撑起身,真龙之躯盘绕苏璃月,龙鳞泛起金光,与双月辉光共鸣,形成一道龙形结界。她的气息已近乎枯竭,可龙威却愈发凝实,仿佛在用最后的力量守护这最后的契机。
而苏璃月体内,轮回镜终于浮出寸许。
镜面无声展开,九重因果阵悄然浮现,将方圆百里时空轻微扭曲。那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种“隔绝”——将此地从天地法则中短暂剥离,不让任何外力侵扰她的突破。
叶无痕站在裂缝边缘,双月辉光笼罩全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五指张开,又缓缓握紧。三转巅峰的瓶颈仍未彻底打破,可那裂痕已清晰可见。他不需要立刻突破,他只需要确保她能安然醒来。
他知道,她醒来之时,便是终战之始。
突然,地底脉动再次加剧。
不是震动,而是共鸣。那股力量来自域本源深处,与双月辉光、轮回镜、龙葵的龙血,乃至他体内的本源之力,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振。仿佛整个天地的法则,都在这一刻趋于圆满。
金色圆月终于成形,悬于天际,光辉洒落,万物静止。
叶无痕抬头,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战场,看到了叶南天手中的环形刃,也看到了那道从天而降的黑影。可此刻,他心中已无愤怒,无悲痛,只有一片冷峻的清明。
命运曾将他封印,将他轮回,将他当作棋子。
可如今,棋局已变。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眉心,一道本源之力注入识海,将最后一丝紊乱的法则彻底镇压。三转巅峰的瓶颈裂痕扩大,只差一步,便可踏入那最后的境界。
苏璃月的呼吸忽然一滞。
紧接着,她全身金光暴涨,轮回镜虚影在她额前凝成一朵金莲,缓缓绽放。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即将睁眼。
龙葵盘绕在侧,龙鳞已开始脱落,可她的竖瞳依旧明亮,死死盯着那朵金莲。
叶无痕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要醒了。
就在这时,天际的金色圆月忽然微微一颤。
一道极细的裂痕,自月心蔓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