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深渊入口
通天煞气光柱屹立于天地之间,如同末日降临的号角。整个黑风山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地动山摇,煞气如沸,万兽奔逃,修士惊惶。
血荆棘团残存的几人面面相觑,都被这骇人的天地异象震住了。
“那……那是什么?”一名佣兵声音发颤,望着那接天连地的漆黑光柱,脸上写满了恐惧。
独狼独眼死死盯着光柱方向,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普通遗迹出世……这动静太大了,那气息……让人灵魂都在战栗!”
暴熊喘着粗气,眼中虽有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疯狂野心:“管他是什么!肯定是了不得的大机缘!说不定是上古宗门的传承洞府!咱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种机会吗?!”
机遇往往伴随着极致的危险。那光柱散发出的毁灭性气息做不得假,更何况还有无数强者正被吸引而去。
“团长,副团长,我们……”一个受伤的佣兵面露怯意,显然被吓破了胆。
独狼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机缘险中求,但也不能白白送死。我们伤势不轻,状态不佳,贸然靠近那等险地,与送死无异。”
他看向楚渊,语气带着询问:“墨尘兄弟,你怎么看?”经过连番战斗,楚渊展现出的实力和心智,已然赢得了他们真正的尊重,甚至隐隐以其为首。
楚渊目光从光柱方向收回,他能感觉到怀中黑色岩石的渴望越发强烈。那里,一定有他需要的东西,或许是更多的碎片,或许是源纹的答案。
“风险极大,但值得一探。”楚渊声音平静,“不过独狼副团长说得对,需从长计议。我们需尽快疗伤恢复,同时打探消息,弄清楚那光柱周围的情况再做打算。”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李家之事恐难善了,需防备他们后续的报复。”
众人点头,深以为然。当下最紧要的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并打探情报。
队伍不再犹豫,忍着伤势,以最快速度向山脉外围撤离。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大地撕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不少地方喷涌着浓郁的煞气,一些来不及逃走的妖兽被煞气侵蚀,变得更加狂躁暴戾。修士之间的厮杀也更加频繁和赤裸裸,往往为一个临时藏身的洞穴、一株突然在煞气中异变的灵草,便大打出手,生死相向。
混乱,是此刻黑风山脉唯一的主题。
凭借着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和丰富的经验,独狼带领队伍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处巨大的地裂和煞气喷涌点,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山脉外围一处相对隐蔽的山洞。
洞口原本盘踞着一头一阶妖兽,被暴熊一斧劈死。众人涌入洞内,布下简单的预警禁制,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地,处理伤口,吞服丹药。
楚渊选了一处角落,盘膝坐下。他伤势不重,主要是真元和神识消耗巨大。他取出得自刘琨的储物戒,抹去其上残留的神识印记。
灵海境修士的身家果然丰厚。戒内空间比他之前那个大了数倍,里面整齐码放着近万块下品灵石和数百块中品灵石,还有几瓶一看就知品阶不低的丹药,大多是疗伤和恢复真元之用。此外,还有几枚记载着功法的玉简,多是阴寒属性的功法,与他并不契合,但颇有参考价值。最让楚渊感兴趣的,是一块黑色的身份令牌,正面刻着“李”字,背面则是一个复杂的云纹标记,似乎是李家客卿长老的凭证。
他将灵石丹药收起,令牌也小心放好,或许日后有用。
随后,他拿出那枚龙形玉佩。玉佩触手温润,蕴含着一股平和的力量,似乎有静心凝神、温养肉身之效,确实是一件不错的辅助修炼的灵器。他将其佩戴在身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折扇上。扇骨不知是何材质,坚韧异常,扇面则是一种薄如蝉翼的金属丝织就,上面绘制着山水图案,注入真元后,扇面图案仿佛活了过来,能挥出凌厉的风刃,亦能展开形成一面防御力不俗的护盾。是一件攻防一体的极品灵器,正好弥补他远程攻击手段的不足。
清点完收获,楚渊服下丹药,开始全力运功恢复。《万法吞噬诀》运转,丹药之力被迅速炼化吸收,枯竭的丹田重新变得充盈,神识的刺痛感也逐渐缓解。
其他几人也在默默疗伤,洞内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压抑的痛哼。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伤势稍轻的独狼悄然离开山洞,前去打探消息。
约莫两个时辰后,他才返回,脸色更加凝重。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独狼沉声道,“那光柱出现的地方,被证实是一处巨大的地下入口,深不见底,里面喷涌出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现在被称为‘深渊入口’。”
“入口周围百里,煞气浓郁得可怕,真元境修士难以久留,灵海境高手才能勉强支撑。已经有不少冒失鬼试图靠近,直接被煞气侵蚀,化为了只知杀戮的怪物,或者被入口处混乱的空间裂缝撕成了碎片。”
众人闻言,心都沉了下去。
“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往那里聚集。”独狼继续道,“天墉城三大家族(李、王、赵)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城主府也派了重兵,据说连附近几个城镇的宗门和家族都闻风而动。都在入口外围建立了临时营地,互相牵制,暂时还没人敢轻易深入。”
“另外……”独狼看向楚渊,语气复杂,“李家果然暴怒了。刘琨和李皓失踪(他们尚不知李皓被废),李家悬赏五千下品灵石追查凶手,重点怀疑对象就是我们血荆棘团。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洞内气氛顿时压抑起来。前有深渊险地,后有家族追兵,可谓进退维谷。
暴熊一拳砸在石壁上,怒道:“妈的!李家这帮杂碎!”
楚渊沉默片刻,问道:“关于那深渊入口,可还有更详细的消息?比如……是否有人注意到那种黑色岩石?”他指了指放在身旁的那块黑色岩石。
独狼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那入口处煞气太浓,景象扭曲,看不真切。至于这种石头……没听人特意提起。墨尘兄弟,这石头到底……”
楚渊没有回答,只是道:“我需要靠近那里看看。”
“什么?太危险了!”暴熊急道,“现在过去,简直就是活靶子!”
“未必。”楚渊目光深邃,“越混乱,反而越容易隐藏。我会小心行事。”
他必须去。黑色岩石的异动、源纹的共鸣、以及那可能存在的“通道”和“地煞之脉”,都强烈地吸引着他。这或许是解开他身上诸多谜团的关键。
见楚渊心意已决,暴熊和独狼也不再劝阻。他们知道,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既然如此,我们陪你一起去!”暴熊咬牙道,“好歹有个照应!”
“不错。”独狼也点头,“血荆棘团没有抛下恩人独自逃生的习惯。而且,那等机缘,老子也想去搏一搏!”
其他几名佣兵虽然畏惧,但见团长和副团长都表态,也纷纷鼓起勇气。
楚渊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们需改变一下装束,分开行动,尽量低调。”
计议已定,众人稍作准备,便再次离开山洞,向着那煞气光柱的方向小心翼翼行去。
越是靠近深渊入口,空气中的煞气越发粘稠沉重,如同在水中行走,真元运转都变得滞涩困难。视线也受到极大影响,灰蒙蒙一片,难以看远。
沿途遇到的修士明显增多,个个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彼此间充满了警惕,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
楚渊等人改头换面,穿着普通的衣物,混在零散的修士队伍中,并不起眼。
终于,在翻过一道山岭后,那传说中的“深渊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仿佛被天神巨斧劈开的地裂,横亘在大地之上,宽达数百丈,长度更是望不到尽头!漆黑的煞气如同实质的墨汁,从深渊底部滚滚涌出,冲上天空,形成那接天的光柱。靠近深渊边缘的空间,扭曲不定,偶尔有细小的黑色裂缝一闪而逝,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深渊周围的地面,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被煞气侵蚀的晶体和岩石。
而在距离深渊入口数里之外,已然扎下了大大小小数十个营地,旌旗招展,彼此间泾渭分明,隐隐形成对峙之势。最大的三个营地,分别飘扬着李、王、赵三家的旗帜。城主府的营地则位于相对中心的位置。
各方势力都派出了人手在营地外围警戒,阻止闲杂人等过于靠近,同时也紧张地监视着深渊的动静。
楚渊的目光锐利,穿透浓郁的煞气,仔细扫视着深渊边缘的地面。怀中的黑色岩石在此地灼热异常,共鸣感强烈到了极点。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
在距离李家营地不远的一处深渊边缘,一片地面呈现出诡异的暗沉色泽,与周围被煞气侵蚀的岩石截然不同。那里,零星散落着几块与他手中相似的黑色岩石!甚至有一块体积更大,几乎有脸盆大小!
而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在那片区域的地面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极其黯淡、却无比复杂的金色纹路烙印在岩石之中,与他脑海中的源纹图案隐隐对应!
果然如此!这里就有更多的黑色岩石和源纹!
但那个位置极其危险,不仅紧邻深渊,煞气浓得化不开,而且就在李家营地的眼皮子底下!
想要悄无声息地拿到那些东西,难如登天!
就在楚渊凝神观察、心中权衡之际——
轰隆!!!
一声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巨响从深渊底部传来!
整个大地如同筛糠般剧烈抖动!那通天的煞气光柱猛地膨胀了一圈,喷涌出的煞气瞬间变得更加狂暴!
“啊——!”
“快退!”
深渊边缘,几个靠得太近的修士猝不及防,瞬间被膨胀的煞气吞噬,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化为了飞灰!更有数十人被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筋断骨折!
各方营地顿时一片混乱,惊呼声、警报声响成一片!
而楚渊却瞳孔一缩!
他看到,在那煞气光柱剧烈膨胀的瞬间,李家营地附近那片有着黑色岩石的区域,地面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能量气息从中逸散出来!
机会!
混乱之中,正是最好的时机!
他不再犹豫,对暴熊和独狼低喝一声:“在此等我!”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然如同融入煞气的鬼魅,施展《影遁术》,向着那片区域疾掠而去!
“墨尘兄弟!”暴熊惊呼,却已来不及阻止。
楚渊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巧妙地利用地面的沟壑和混乱的人影作为掩护,如同一道模糊的青烟,迅速接近目标。
越是靠近,煞气的压力越大,如同无数座大山压在胸口。他全力运转《万法吞噬诀》和《地煞敛息术》,一边抵抗煞气侵蚀,一边完美地隐匿着自身气息。
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眼看就要到达那片区域!
突然!
一道凌厉的剑光毫无征兆地从侧面袭来,直刺他的后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藏头露尾的鼠辈!敢窥视我李家营地,找死!”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楚渊心中一惊,对方竟然能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