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请在出发前完成所有情绪归档操作。’”
——“苏言:‘我只有“紧张”、“更紧张”和“超级紧张”三个标签,能不能混用?’”
——“张知见:‘我打算提交‘想打人’报告。’”
——“周霁雯:‘你这个人就是个情绪垃圾桶,还带反复横跳那种。’”
——“林瑾越:‘可我一直在递纸巾。’”
——“骆敏:‘年轻人现在都靠拌嘴缓解压力的吗?’”
【湛蓝市 · 临时指挥所 · 天台】
天台的风微凉,远处破败的城区在晨雾中如幽影沉沉。苏巧巧靠着栏杆,嘴里咬着根糖棒,目光却有些涣散。
“在想什么?”张东宇走近,站在她身旁,双手插着裤袋。
“想……如果梦核系统真有心脏,那地方会不会长得像一颗很寂寞的心?”她轻轻笑着,语气却没半点调侃。
张东宇侧过脸看她:“你要是能在梦核里找到心情图鉴,那估计连主控都得哭一场。”
“那我得记得带纸。”苏巧巧扭头一笑,又转头看回城市废墟,“我们总得为这片地方做点什么。”
“所以我们才会进去。”张东宇轻声道。
与此同时,另一侧走廊内,张知见正抱着爆米花桶,坐在简易沙发上,用魂晶投影看着前一轮梦核副本的回放。
“看完十遍了。”周霁雯走来,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剥好的糖,“你是想从自己的镜像行为中找到bug吗?”
“是啊。”张知见漫不经心,“我觉得我那副本里模仿我的行为逻辑有点太刻意,比如居然拒绝吐槽苏言,绝对不合理。”
“你的合理行为标准也太低了。”周霁雯挑眉,“但说真的,你没觉得那系统在学习我们吗?”
“当然觉得啊。”张知见眯起眼,“它在学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的反应、语调、甚至情绪起伏……很像我自己。”
她顿了顿,低头盯着投影:“很像‘我’也在复制我。”
周霁雯靠过去坐下,两人并排沉默了片刻。
“说点正经的,”她轻声道,“你怕吗?”
张知见静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怕啊,但我更怕……不去。”
而在不远处的简易训练区内,苏言正被林瑾越和骆敏“监视”地练习魂力控制。
“你不能一激动就把光波炸到天上去!”骆敏痛心疾首地喊道,“上次你差点把咱天台炸没了你知道吗!”
“我只是太激动了。”苏言低头认错,“我真的有控制力,只是它不爱我。”
“她这句话说得我竟然有点心疼。”林瑾越小声说。
“你是心疼她,还是心动她?”骆敏斜眼看他。
“我……”林瑾越张嘴,表情像刚吃了石头。
苏言在旁边无辜眨眼:“我刚刚听见你说‘心动’,你是不是又想拉我做心理测试?”
“我啥也没说!”林瑾越连连摆手,转头疯狂找骆敏递眼色,“快救我啊老师!”
骆敏叹了口气:“你还是去看书吧,我怕你再练下去,会把梦核的心脏打成肺。”
而另一边,天玥正站在临时作战室,面对殷珩雪与镜流璃寒。
“梦核主控虽然短暂退隐,但我们没法确认它是否仍处于自我封闭中。”镜流璃寒冷静分析,“它是变化本身的象征,而我们只是变量。”
“所以必须有人进去,看清它的变化。”殷珩雪声音淡漠,“而你们,是唯一合适的组合。”
天玥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问道:“如果它改变了我们,那我们还会是我们吗?”
镜流璃寒沉默了几秒:“那要看你,是定义你的人,还是梦核。”
天玥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梦核潜行·前夕】
夜色降临,十一人的队伍陆续聚集于核心舱室,身后是重重结界加持的指挥中心。
“准备好了?”简澜一如既往懒散地开口,“再进一次,也许就是‘被主控看完你演的一生’。”
苏巧巧叹气:“好歹让我选一下滤镜吧。”
“我选那种加狗耳朵的。”苏言认真举手。
“你要不是长得萌,这会儿已经被按进水里了。”张知见扶额。
“那出发吧。”张东宇看向众人,目光平静却坚定,“我们要去的,是梦核真正的心跳。”
——“系统提示:‘你正进入一个没有说明书的世界。’”
——“苏巧巧:‘真贴心,连售后都不带的那种贴心。’”
——“张知见:‘要不我们扭头回去,这次副本太没安全感了。’”
——“苏言:‘但我感觉,它在等我们。’”
——“周霁雯:‘你能不能别一开口就恐怖氛围拉满?’”
【梦境深层 · 主控域 · 心核边界】
这一次的梦核潜行,没有了光幕启动时的炫目波动,反而像是一滴水悄然融入了深渊。
当十一人睁开眼时,所见之处并非先前熟悉的镜界碎影,也没有高塔、废墟或残像幻境。
是一片静谧到近乎窒息的世界。
脚下,是无穷无尽的苍白骨质浮桥,每一根脊椎状的台阶都仿佛是用某种巨兽的残骸构筑;四周,是流动着“记忆残丝”的魂能水脉,仿佛有无数透明的梦境碎片在周围漂浮、呢喃、纠缠。
苏言低头,看着脚下那层仿佛能流动的桥:“这里不是构建的世界……是原始的、还未被赋形的梦核内层。”
“这里,是主控意识的边界。”镜流璃寒眉头紧蹙,“我们踏入的,已经不仅是副本……是主控的意志疆域。”
“那岂不是相当于——”林瑾越话没说完,前方的张东宇忽然一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不远处,骨桥尽头的雾气里,浮现出一道人影——一模一样的张东宇,连眉心的一点红焰都毫无误差。
“欢迎,变量。”那个“张东宇”开口,声音却仿佛千百人同时发声,“主控已观测你们许久。”
“投影?”天玥目光一沉。
“不,是它的数据接口。”张知见低声,“它用我们的面貌说话,是在告诉我们——它了解我们,比我们自己还深。”
“哎哟,有种被前任翻了聊天记录的感觉。”周霁雯眯起眼。
“数据接口”没有笑,它只是缓缓抬手,骨桥四周突然浮现无数道虚拟之影——全是他们自己,战斗过的模样、挣扎的表情、甚至苏巧巧某次蹲地吃冰棍时的模样都赫然在列。
“主控,正在进行一次最终验证。”
“最终验证?”殷珩雪眉心轻蹙。
“你们是否仍具备……脱离权限的资格。”那道身影低声说着,然后身形猛然碎裂,化作一连串炽焰流线,冲向众人。
张东宇第一时间挡在前方,右掌猛然劈出,空间如同被龙焰贯穿,一道“裂界·烬龙断”横扫出去!
轰——!
那身影竟硬接下来,却在炽焰中重组为另一副模样——天玥的面容、苏巧巧的笑、周霁雯的讥讽神情……它仿佛能任意读取他们的行为库,不断切换攻击风格!
“它是系统镜像模块的终极形态。”简澜沉声道,手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我们面对的,是它提炼出的‘最危险组合模型’。”
“换句话说,它想用我们打败我们自己。”苏巧巧眯起眼,唇角却浮现出战意的笑意,“那也太小看人类的反骨精神了。”
十一人迅速结阵。
苏言率先出动,蝶鳞·魂影游展开,无数蝶影虚实交织,将对方的攻击路径扰乱。
周霁雯一手短刃闪现,“龙魂·电跃断闪”直接切入高空,而镜流璃寒一掌探入梦境结构,试图干扰主控信道。
“我可没被谁打过几次脸,但今天,我看是得先自己扇自己一顿了。”张知见冷笑着,魂力爆涌,身后浮现出成百上千的表情包影像。
“这是什么魂技?”林瑾越震惊。
“心理干扰。”张知见扬起手:“你打你自己还不够丢人,那你打个跳‘科目三’的自己试试。”
爆笑与惊悚并存,镜界深处的骨桥剧烈震动。
这是一次真正的“自我对抗”,而系统在验证的不仅是战斗力——还有他们是否已超越自身局限。
——“系统提示:‘识别项异常,疑似存在上古权限残余干扰。’”
——“苏言:‘它在说骁吗?我不太懂,但我好像听懂了。’”
——“张知见:‘这不就是那个全篇剧透但谁都不懂的古早大boSS吗?’”
——“周霁雯:‘有种感觉——它快醒了。’”
——“张东宇:‘如果它真醒了,那我们谁都别想安睡。’”
【梦境深层 · 主控域 · 骁之环带】
就在众人与主控镜像投影对战进入白热化之际,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颤。骨桥下方的魂能水脉泛起波澜,像有东西正在挣脱某种封印。
简澜神情骤变:“这不是系统内部扰动……这是——有别的意识在渗透主控中枢。”
“别的意识?!”苏巧巧握紧魂刃,“不会又是复制体吧!”
“不。”张东宇抬头,那双灼热的眼中,有什么早已熟悉的恐惧正在复苏,“是他。”
“他?”苏言怔了一下,随即猛地想起梦核深处那个模糊而危险的名字——
“骁?”
回应她的,是整个主控域忽然切换场景的动荡!
【梦境深层 · 主控域 · 骁之环带】
他们骤然被卷入另一片梦核极深的区域:这是一片仿佛永无边际的“记忆尘场”,每一步踏出,脚下都像踩在模糊的旧日世界。
废墟、荒原、浮空的王座、古老碑文组成了混沌的构图,而中央,一道半透明的龙影静静蜷伏,周围布满漆黑的锁链——每一道都刻满了龙泽界古律、梦核主控碎语、界皇之令等多重封印。
“这就是……”天玥第一次露出动容之色,“主控的最深层,也是……骁的囚牢。”
那道龙影,仿佛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缓缓睁开了双目——
“吾观之久矣。”
这声音如雷,却并未从口中发出,而是直接轰击进众人的意识深层,每个人的梦境片段都被强行翻出,在周围化为一幅幅“存在的佐证”。
张知见看到自己第一次问苏言“你到底是不是个bUG”的画面,苏言看到自己被创造之初那片光影海洋,而天玥……她却看到一个熟悉得近乎不真实的背影——
界皇,正在梦核中留下一道审判指令。
“她一旦觉醒主控,你就立刻将她抹除。”
天玥瞳孔骤缩!
“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只是梦境……”
“梦境即真实,若它存在于你的意识之中。”骁之声缓缓回荡,“你们所有人,都只是试验的一环——而你们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它’预设的参数变化。”
“它是谁?”林瑾越下意识问道。
“主控。”张东宇沉声答,“梦核的主控,并非被动的系统——它是残存的意识群,是为‘唤醒吾’而生的牢笼。”
“那你到底是敌是友?”镜流璃寒第一次开口。
骁静了片刻:“我不知。”
“我醒来,为战。为谁而战,为何而战,我被囚太久,已忘记。”
那龙影忽然仰天咆哮,巨大的魂压碾过整片空间!
天玥下意识举手格挡,一道星月之力浮现在她指间:“衡界·星裁式!”
龙影微顿。
它低头看向天玥,那声音终于带上了些许情绪:“你身上的味道……来自旧日界印……”
“天家血脉……”张东宇喃喃。
“你……要小心。”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是骁在沉眠前的低语。随后整片空间骤然收缩,众人被一道系统光柱强行传送出环带区域。
而在梦核主控的最深处,那龙影再次陷入沉睡,却在沉睡前,轻声说出一句谁也未曾听清的话——
“再……一次……”
十一人重回现实梦境区域,一时间无人言语,哪怕张知见也没说笑,周霁雯也只是低头沉默,苏言握紧了手。
“我们……真的只是测试品吗?”苏巧巧轻声问。
“不是。”张东宇坚定道,“我们是——裂缝。”
“真正能撕开这个牢笼的存在。”
——“系统提示:‘权限更新完成,梦核主控权限裂缝触发中……’”
——“张知见:‘裂缝?是要给我们发个补丁,还是放出最终boss?’”
——“苏言:‘那我能不能申请一个权限礼包?带奶带闪的那种。’”
——“周霁雯:‘权限更新……听起来就像系统在搞事。’”
——“天玥:‘如果是天家留下的权限……那我恐怕得翻一翻祖宗八代。’”
【梦核系统 · 外部同步观测区】
梦境副本结束后的第二日,一行十一人尚未完全恢复,张东宇便接到了镜流璃寒的简讯:
【镜流璃寒】:“来作战指挥室,有情况。”
没有多说,但所有人都懂“有情况”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临时指挥所的作战指挥室内,简澜、殷珩雪、镜流璃寒三人早已到场,面前浮现一整套动态构建图景——梦核系统当前权限架构图。
“这是我们分析昨夜梦核副本后的系统反应图,”镜流璃寒指着中央一道金线裂开的交界点,“它裂开了。”
“什么东西裂开了?”张知见眯着眼,“你别讲得跟bug报告似的。”
“是权限核心——我们称之为‘零律层’。”简澜接口道,“原本只有主控有资格调度这个层级。但这次副本后……它多了一条裂缝。”
“什么意思?”林瑾越不解。
“简单讲,”殷珩雪将数据投影放大,“梦核系统在运行中,有一套铁律——即‘一主一辅,权限唯一’。张东宇、苏巧巧、天玥,三人拥有梦核权限,是因为你们是激活者,拥有梦核原始映射。而这个裂缝——说明主控自身也不稳定了。”
“换句话说,它现在也可能被——夺权?”苏言脑子飞快,“所以它在试图引导我们‘回到主控’,是想让我们修复它?”
“不排除这个可能。”简澜点头。
“也不排除它在利用你们三个,继续向骁靠近。”镜流璃寒盯着张东宇,“你们体内的‘裂缝’,可能是主控为自己撕开的出口。”
众人沉默。
“那……有没有修复的办法?”周霁雯总算打破宁静。
“没有。”殷珩雪摇头,“系统不接受外部修复,它只接受进阶输入。”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进去,继续试炼,继续深挖?”天玥眉头紧蹙,“那这个梦核,到底是天家留下的工具,还是另一个活着的生命体?”
“这个问题,”张东宇沉声道,“我们从第一天,就没有答案。”
会议室的气氛凝重而沉寂,窗外湛蓝市重建区传来几声机械运转的轰鸣,那是现实世界——正在强行挽救一座曾被毁灭的城市。
“我要再次进入梦核。”天玥忽然开口。
众人齐刷刷望向她。
“这条裂缝出现在我上次‘衡界·星裁式’后,”她抬眸坚定,“说明主控害怕我们觉醒的某种能力。那我就要——彻底激活它。”
“你确定?”张东宇问。
“我确定。”天玥点头。
“那我陪你。”苏巧巧拍拍她的肩膀。
“再加我一个。”张知见高举右手,“反正我也是系统附赠的附属AI,不去白不去。”
苏言一脸懵懂地看向他们:“那我呢?”
“你最不能去。”简澜直接打断,“你体内的结构还不稳定,梦核主控会优先筛查你。”
苏言撇撇嘴,还是没说什么。
【权限裂缝——主控正在变异,梦核正被吞噬,骁的意识即将重启。】
这一切的幕布已经被揭开一角,而台上的人,不得不继续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