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方曾经于混乱中遗的印玺——正是那传国玉玺,九龙盘绕,象征着统御天下,此刻正微微震颤,与整个东胜神州的山河气运产生共鸣。
终于,萧景琰立于祭坛之巅,俯瞰脚下万里山河,仰望头顶苍茫天穹。
他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朗声昭告: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山川社稷为证!孤,萧景琰,承天意,顺民心,得神州万里疆域!今,不效仿前人,妄称天子,代天牧民……”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决绝与霸气:
“孤,即为人皇!
以己道护人道!统御八方,梳理阴阳,定鼎山河,护卫苍生!
自此,人界自立,人道永昌!”
“告——天——地——!”
“嗡——!”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静,随即,难以想象的宏大异象,悍然降临。
昭昭白日,乾坤易色!
“敕令:封山定水,梳理地脉!佑我子民,福泽绵长!”
昭昭白日,天幕竟骤然深邃!
炽烈的太阳依旧高悬,其周遭,白日星现!
一颗、两颗、十颗、百颗……无数平日里隐匿于日光下的星辰,此刻清晰地显现出来,熠熠生辉,与太阳同耀天穹!
紧接着,这些星辰同时投下道道凝若实质的璀璨光柱,如同天河倒泻,精准地洒向东胜神州的广袤土地。
这些星光并非均匀分布,带着某种灵性,落向那些于国于民有功、身负气运或才德之人。
其中一道最为粗壮、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智慧清辉的星柱,正笼罩在祭坛下方,以裴藏舟为首的文人集团身上。
裴藏舟只觉得一股温润浩瀚的力量灌顶而入,周身疲惫一扫而空,思虑前所未有的清明,甚至连鬓角悄然生出的几缕华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转为乌黑。
他周围那些皓首穷经的大儒、笔耕不辍的学子,也纷纷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才思泉涌,以往晦涩的经典此刻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亦有星辉洒落在骁勇的将领身上,使其气血愈发雄浑,煞气中更添一份堂皇正气;洒落在勤恳的农人身上,来年田亩似乎都更显肥沃;洒落在虔诚的工匠身上,手下器物仿佛多了几分灵性。
星光一一洒过孙思邈的书谱,周砚的木鸟,云萝的戏袍……
这一刻,星辰赐福,恩泽万物。
这不是天子祭祀天地,祈求恩赐。
这是人皇以自身意志与功德,引动周天星斗共鸣,以星辰之力,反哺他所统御的山河与子民。
天地为之贺,星辰为之临!
整个东胜神州,都被这前所未有的宏大景象与磅礴恩泽所笼罩,万物生灵,皆心生感应,不由自主地向着皇城祭坛的方向,躬身俯首。
人皇,立。
一个由人皇主宰的全新时代,就在这日月同辉、星辰昼现的旷古异象中,煌煌开启!
其威势之盛,其气象之新,远超历代任何帝王。
“嗷——!”
冥冥之中,有似有似无的龙吟声,那是东胜神州的山川龙脉在回应人皇的敕令,地气变得愈发醇和稳固,水患旱灾的隐患被无形抚平。
“呜……”
山林深处,荒野大泽,无数开启灵智的妖兽精怪,无论修为高低,皆感受到一股来自血脉深处、来自天地规则的恐怖压制,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有丝毫异动。
那些依靠血食、怨气修炼的邪魔外道,如同被烈阳灼烧,惨叫着遁入地底,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刻,整个东胜神州的规则,似乎都被改写!
修真界,无数观测此地的修士脸色剧变。
蓬莱仙岛,正在处理事务的魏平洲猛地捏紧了手中的折扇,指节泛白,他感受着这天地异动,眼中充满了惊怒:
“萧景琰!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真的走出这一步?!
人皇……他竟然真的聚拢了足以支撑人皇位格的气运与信念!
他想干什么?与天同尊吗?!”
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凡俗王朝的更迭,这是在重塑规则,是在从他们这些“世外”修仙者手中,抢夺对这片天地、对“人道”的定义权与掌控权!
人皇一出,人族气运凝聚一体,再非他们可以随意插手的,这意味着修真界超然物外、远超凡尘的日子,恐怕要一去不复返了。
人皇权柄,对修士,同样有着无形的制约。
完成震撼天地、宣告自身存在的仪式后,萧景琰并未停歇,接着开始了重塑东胜神州神道体系。
「敕封正神,梳理山河」
借助磅礴的人道气运与初步掌控的天地权柄,萧景琰开始了敕封。
他首先敕封山神、水神。
并非所有山川河流皆有封,而是择其气脉深厚、关乎一地风水民生者,以人皇之名,引动山河本身灵性,加以正统敕封。一道道金光符诏自京都飞出,没入名山大川、江河湖海。
受封者,或是原本默默守护一方的自然灵只,或是功德深厚的英灵先贤,自此名正言顺,职责明确,享正统香火,司庇佑、调理地脉之责。
这些正神的气息与人道气运隐隐相连,共同构筑起守护人间的第一道屏障。
接着是整合香火神系。
此前各地自发供奉、良莠不齐的香火神只,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梳理与“正名”。
凡庇佑一方、德行无亏、受百姓真心爱戴者,得以保留甚至提升神位。
那些依靠愚弄、恐吓或邪法获取香火,甚至为害地方的伪神、恶神,则被明确划入……
「废淫祀,铲野神」
“凡不受皇封,妄享血食,惑乱民心,索取童男童女、无辜少女以为祭祀者,皆为野神淫祀!一经发现,立毁其庙,绝其祀!”
这道旨意伴随着裴藏舟亲自制定的文化教化政策一同推行。
一方面,官府组织宣讲,教化百姓明辨正邪,知晓以活人祭祀乃逆天悖伦之大恶;另一方面,则是铁腕无情的铲除。
凡以童男童女、未婚少女等活人进行祭祀者,一经发现,主犯凌迟,参与者斩立决,并实行连坐,罪及三族!其所在乡里,赋税加倍,直至彻底清除淫祀之风为止!
此令一下,血腥肃杀之气弥漫四方。
在绝对的力量与残酷的刑罚面前,任何侥幸心理都被粉碎。
各地官府雷厉风行,捣毁淫祠。
这一步原本极其艰难,涉及无数利益与愚昧的纠缠,但在人皇意志、文教启迪与铁血手段的三重作用下,以惊人的速度被推行下去,民间风气为之一清。
「界定仙凡」
与此同时,萧景琰宣布了针对修仙者的明确法令:
“凡修仙之士,不得干扰凡俗王朝运转,不得插手凡人因果宿命,更不得轻易于世人眼中显现神通,引起恐慌,扰乱秩序。”
此举意在划清仙凡界限,保障凡人王朝的独立发展与亿万生灵的安定。
「扶植正统,确立国教」
在此番人皇大业中,龙虎山一脉因鼎力支持,贡献卓着,被萧景琰尊为大金国教。
龙虎山弟子可依律在世间行走,设坛祈福,降妖除魔,地位超然。
这个原本落寞程度与茅山齐名的教派,借此契机,一举绑定新生的人皇王朝,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兴盛。
当然也少不了茅山,因为之前毛卫宁的下场,同样被允许在世间行走,地位仅次于龙虎山,共同承担起维护人间秩序、对抗邪魔的责任。
承天京上空,白日星辉尚未完全散去,宣告人皇诞生的余音仿佛仍在天地间震荡。
远在蓬莱仙岛的魏平洲,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负手立于窗前,遥望着那气运蒸腾、星辉垂落的方向,温和内敛的气息,此刻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压抑着汹涌的暗流。
“好……好一个萧景琰!
我就说这凡俗界近来怎地如此‘安静’,原来是在这里憋了个大的!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决绝,如此迅速地踏出那最后一步,直接引动人道洪流,自立人皇!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和布局。
“蠢货!真以为自己得了些人道气运,就能高枕无忧,为所欲为了吗?!”
魏平洲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