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踏入密道,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瞬间燃起微弱的火苗,照亮了周围黑暗而潮湿的石壁。
皇帝借着这点光亮,摸索着找到了密道里的铜灯,并将其点燃。
铜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着皇帝略显紧张的面庞。他高举着铜灯,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密道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皇帝时而左转,时而右转。
白若月始终耐心的在后面跟着。
终于走到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这个地方大约有一个厅室那么大,四周的墙壁依旧由粗糙的石块砌成,但地面却相对平整一些。
在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古旧的床榻,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床榻旁边,立着一张紫檀木制成的桌子,看上去精致而典雅。桌上放置着烟台书本儿什么的,还有个精美的花瓶,瓶身绘满了细腻的花纹。
“跟着一路了,出来吧。”皇帝冷不丁的开口。
白若月惊讶的挑了挑眉,他能发现自己?所以又想到了某种可能,按兵不动。
许久没有动静,皇帝靠近那个桌子,拿着花瓶向左扭转了两圈,一阵轻微的机关传动声响起。
紧接着,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缓缓翻转过来,露出了一道隐藏的门户。
正当皇帝准备迈步走进那扇门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皇帝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的身影瞬间顿住,吓了一个激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苦笑着喃喃自语道:“真……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听到有人喊陛下,陛下不是驾崩了吗?”说罢,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摆脱这种幻觉。
然而,那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陛下莫要装疯卖傻了,我已跟随了你一路了。”
皇帝举起油灯,转过身来。他一只手地背在了身后,努力让自己的身形看起来镇定一些,他的声音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颤抖,带着几分惊惶问道:“你是人是鬼?”
白若月声音清冷而空灵地回应道:“是人是鬼,对陛下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管我叫陛下,还一路这般隐秘地尾随我。但是人是鬼对我来说,确实还是有区别的。”大夏的皇帝早已驾崩,如今的他只能是朱启远。
白若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她迈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朱启远走近,轻声问道:“比如呢?”
皇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白若月,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他诚恳地解释道:“如果姑娘是人,能在我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跟踪我,想来姑娘必定是武艺非凡。若姑娘有所求,无论是什么,我但无不应。”
白若月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朱启远,继续问道:“如果我是鬼呢?”
皇帝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他微微低下头,语气极为真诚地继续说道:“如果姑娘是鬼,想必是生前与我有怨。我愿意为我生前所做之事赎罪,无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绝不推诿。”
白若月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接话道:“这么说,倒也还不错。”
昏暗的厅室内,烛火摇曳,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白若月脚步轻盈,却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势,一步一步走得愈发近。那每一步落地的声音,都仿佛敲在皇帝紧绷的神经上。
当离着皇帝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皇帝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猛的按向了桌子旁边。刹那间,厅室里不知从何处“刷刷刷”的窜出来很多支箭,那些箭如夺命的流星,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白若月直射而来。
白若月反应敏捷,只见她侧身一闪,动作行云流水,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轮箭雨。
看到白若月如此矫健的身手,皇帝的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窖,直直地往下沉去。他迅速弯腰,双手慌乱地在那张桌子的抽屉里摸索,好不容易拿出一张符箓,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陛下,有人偷袭,您可得小心呐,可别轻易死了,还有人等你赎罪呢。”白若月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嘲讽。
皇帝听后,手指又颤抖着去触碰桌角机关。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三支铁箭就从床底射了出来,箭尖闪烁着寒光。
此时,白若月已经来到近前,她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砚台用力砸过去。
那箭尖狠狠地钉在砚台上,嗡嗡作响,白若月眼角的余光瞥见两个箱子缝里渗出黑水。
又是一轮毒针袭来,如同一阵黑色的雨幕。
皇帝见状,慌张得如同惊弓之鸟,朝着刚反转出来的那个暗门逃去。
白若月冷笑一声,一脚踹在其中一个铜箱侧面,箱子受力后歪歪扭扭地砸向了另一个铜箱。
箱子里滚出个铜壶,壶嘴嘶嘶冒着绿烟,那绿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抄起桌子后面的圆凳,运足力气扔过去,铜壶被精准地砸进墙角的暗门缝里,暗门立刻被腐蚀出个大洞。
皇帝脸色发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三年时间精心设计的机关,竟然被这女人用桌椅板凳就轻松破解了。
白若月弯腰捡起地上的毒针,手腕轻轻一抖,那根沾着绿烟的毒针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正扎在皇帝前面的石壁上。
白若月用鞋尖轻轻拨开暗门下藏的夹子,慢悠悠地说道:“陛下,虽然您做的都不是什么人事,可您身上有一点儿让我很佩服。从来不轻易的放弃。”皇帝听了,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白若月从袖子里掏出个银勺子,她用勺柄轻轻敲了敲桌子腿,只听“咔哒”一声,桌板突然弹开,里面藏着的小弩箭如离弦之箭射穿了房梁——那是他忘记启动的最后一道机关。
白若月再次缓步来到皇帝面前。
每一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皇帝心上。
“陛下,机关都已经清理完了,这下这宫殿可算是安全了。”白若月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淡然,仿佛刚刚处理的那些致命机关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目光扫过皇帝的手,白若月微微眯起眼睛,“陛下,您手里的那个东西,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不若陛下拿给我看看如何?”
皇帝眼眸中闪过几丝绝望,那是一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无力感,但他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痴心妄想,手中的符箓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握着符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那张符箓往白若月手上贴去。
当符箓接触到白若月的手之后,突然猛的散发出刺目的红光。那红光如同一条愤怒的蛟龙,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白若月却毫不畏惧,她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将那红光攥在手里。看着皇帝脸上那惊恐又绝望的表情,白若月心里的恶趣味猛生。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当着皇帝的面,用两只手轻飘飘地撕开了符纸。那符纸在她的手中如同脆弱的薄纱,轻易地就被撕裂开来。
“呀,这东西怎么这么不结实?”她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语气中满是嘲讽。“这不会是钦天监的老东西给你的吧?”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又灰败,仿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那些老东西。昨日里就死绝了,还能留下东西膈应人。”白若月撇撇嘴,话语中满是不屑。
白若月抬手一掌将老皇帝劈晕。
不行,自己的话说的实在有点太多了。
她走进那个翻转出来的暗门。她倒想看看,皇帝这般谨慎也要来的地方到底有什么。
白若月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愣在当场。
这暗室里面和外面的简陋的石壁厅室完全不同。
这是皇帝的私库。
白若月虽说现在算是修道之人,可任谁看到那满室的金银珠宝不会动心啊。
金银珠宝如蜿蜒的蛇群盘踞在玄黑石台上。
东海珊瑚雕成的十二层塔阁里,金锭熔成蟠龙缠绕柱体,龙眼嵌着西域血珀。
珍珠帘幕垂挂,上有夜光珠串联成星图。
二十四个紫檀多宝阁列阵如仪:青铜鼎器沉淀着幽绿铜锈,鼎腹铭文尚存诸侯盟誓的灼金痕迹;雨过天青的汝窑玉壶春瓶畔,搁着进贡的整牙镂空球,九层象牙套球在机关催动下如星斗轮转;《璇玑神仙卷》共悬于云锦装裱的琉璃罩内,墨色透过水晶折射在满地金砖上,恍若仙人踏云而行。
白若月一时看花了眼,却突然被陨铁架子上的一个物件吸引去了心神。
那是对玉佩,双鱼逐月镂空的造型,两条鱼首尾相衔成太极轮廓。
白若月不由自主的摸上那块玉佩,眼前浮现出几个零碎的画面。
画面里有个男子看起来颇为眼熟,白若月想了一会儿猛的意识到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