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时节,梅子黄了,麦浪翻金。十七岁的云岫站在梯子上,小心地采摘着树上金黄的梅子。阳光透过枝叶,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砚在树下扶着梯子,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灵巧的身影。
砚哥哥,接好了!云岫抛下一串饱满的梅子,沈砚慌忙去接,却差点被砸个正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云岫轻笑,笑声如风铃般清脆。
沈砚仰头望着梯子上的少女,忽然有些恍惚。不知从何时起,那个跟在他身后要糖吃的小丫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微风轻拂着她的发梢,这一幕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发什么呆呢?云岫低头看他,眼睛弯成月牙,莫不是被梅子砸傻了?
沈砚这才回过神,耳根微微发烫:谁、谁发呆了!我是在想...这梅子真圆!
两人正说笑着,四位长辈从麦田那边走来。云父和沈父看着金黄的麦浪,满意地捋着胡须。云母和沈母则提着篮子,准备帮忙摘梅子。
瞧这两个孩子,云母轻声对沈母说,真是越长越般配了。
沈母会心一笑:是啊,转眼都这么大了。说起来,是不是该...
话未说完,就被沈父洪亮的笑声打断:老云你看!今年这麦穗沉得都快弯到地里了!
云父推推眼镜,仔细察看:嗯,籽粒饱满,看来又是个丰收年。
沈砚忙从梯子上扶下云岫,两人乖巧地向长辈问好。云岫鬓角沾着片梅叶,沈砚下意识地想帮她拂去,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僵在半空。云岫疑惑地看他,他只好尴尬地转手挠头。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四位长辈的眼睛。云母和沈母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沈父则故意大声咳嗽:咳!砚儿,去把打麦场收拾收拾!
芒种最重要的就是抢收抢种。两家人合力收割麦子,金色的麦浪在镰刀下成片倒下。云岫和沈砚负责捆扎麦束,两人配合默契,不时相视而笑。
小心手!云岫见沈砚的手套破了,急忙提醒,麦秆很利的。
沈砚满不在乎:没事,我皮厚...
话没说完,就被麦芒划了道口子。云岫急忙掏出手帕帮他包扎,动作轻柔。沈砚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伤口一点都不疼了。
傍晚时分,麦子都收完了。大家坐在打麦场边休息,分享着新酿的梅子酒。云岫和沈砚并肩坐着,看夕阳将麦垛染成金色。
还记得小时候,云岫轻声说,你总偷摘我家的梅子,被大红袍追得满院子跑。
沈砚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会儿不懂事嘛。现在...现在我可以正大光明地摘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沈砚意识到这话里的深意,顿时脸红到耳根。云岫低头抿嘴一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四位长辈在不远处看着,都露出欣慰的笑容。沈母轻声对云母说:姐姐你看,两个孩子自己都有意思呢。
云母点头:是啊,就是砚儿这孩子,也太笨了些。
这时,大红袍雄赳赳地踱步过来,嘴里叼着个特别大的梅子,放在云岫和沈砚中间,然后叫了两声,好像在说:急死我了!
众人都笑起来,云岫和沈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沈父起身拍拍裤子:好了好了,该准备祭芒神了。
祭芒神是芒种的重要习俗。两家人一起在打麦场设祭坛,摆上新收的麦子、刚摘的梅子,还有云母亲手做的麦饼。
祭祀时,云岫和沈砚并肩而立。当云父念到佑我两家,五谷丰登时,沈砚悄悄看了云岫一眼,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又急忙移开目光。
祭祀后,大家围着祭坛分享祭品。云岫细心地将最大的麦饼分给四位长辈,又给沈砚挑了块烤得最香的。沈砚则忙着给每个人倒梅子酒,轮到云岫时,他特意选了最甜的那坛。
趁着长辈们闲聊,云岫和沈砚溜到梅林里。梅树上挂满了金黄的果子,空气中弥漫着酸甜的香气。
岫岫,沈砚忽然认真地说,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云岫心跳忽然加快,低头摆弄衣角:什么话?
沈砚张了张嘴,却憋出一句:这梅子真甜!
云岫噗嗤笑出声:你就想说这个?
不是!沈砚急得挠头,我是想说...想说...
就在这时,大红袍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嘴里叼着个并蒂梅——两个梅子长在一起,格外特别。它把梅子放在两人中间,然后得意地叫起来。
云岫拾起并蒂梅,脸上泛起红晕:真少见呢。
沈砚鼓起勇气:就像我们...从小就在一起。
两人目光相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这时,远处传来长辈们的呼唤声,他们相视一笑,并肩往回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在一起。
这个芒种,梅子格外香甜,麦浪格外金黄。而云岫和沈砚的故事,也如这丰收的季节般,酝酿出了甜蜜的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