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天工阁”里飘着松脂香。公孙胜蹲在青铜炉前,拂尘扫过炉壁上的符咒,炉中火焰腾起三尺高,映得他道袍上的八卦纹泛着金光。鲁智深扛着根齐眉棍,棍尖挑着块黑黢黢的铁疙瘩——那是前日从东海龙宫“借”来的玄铁,足有千斤重。
“公孙先生。”鲁智深瓮声瓮气道,“这铁能打啥?”
“能打‘神臂弩’。”公孙胜用火钳夹起块银白的矿石,“这是从昆仑山采的‘寒铁’,配上半妖半人的‘血髓’淬火,再刻上‘九幽冥火阵’的符,射出的箭能穿透天兵的玄铁甲。”他抬手指向墙角的木架,上面摆着三具半成品弩机,“昨日李逵兄弟试了射程,能打十里地——足够从梁山打到东京城。”
鲁智深咧嘴笑了,棍尖敲了敲玄铁:“好!等咱造出百把神臂弩,把天兵的鸟铳全打哑!”
“不止。”公孙胜从袖中摸出张图纸,摊在案上,“这是‘火云车’的设计图。车轮用‘风火轮’的材质,底盘刻‘离火阵’,车厢里装‘喷火筒’——能喷三丈高的火焰,烧他个天兵连营!”
“妙!”鲁智深拍腿,“上次打景阳冈,那伙天兵举着火把追了咱半宿。有了这火云车,咱能反过来烧他们的老窝!”
两人正说着,阁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逵扛着两坛“烧春酒”撞进来,酒坛上的泥封“啪”地裂开,酒香混着松脂味在阁里散开:“公孙先生,鲁大哥!俺老李从山下捎了十坛好酒,给大伙儿解乏!”
“李逵!”公孙胜皱眉,“你这酒坛子,可别碰翻了我的‘离火阵’!”
“怕啥?”李逵把酒坛往桌上一放,“俺老李闻着味儿就知道,这坛子是陶土烧的,和咱们的‘寒铁’一个火候——正好给神臂弩的箭杆当鞘!”他蹲下来,用斧头敲了敲酒坛,“你瞧,这陶土细腻得能照见人影,比咱上个月用的粗陶强多了!”
公孙胜眼睛一亮:“对啊!陶土透气,能吸潮气,箭杆裹上这陶鞘,存放百年都不会生锈!”他抓起酒坛,用指尖蹭了蹭陶土,“李逵兄弟,你这酒,可比金疮药还金贵!”
李逵嘿嘿笑着,又扛起两坛:“还有二十坛在后山,俺老李这就去搬!”
“慢着。”鲁智深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你可知,这陶土是从哪来的?”
李逵眨眨眼:“山下村夫的窑厂啊。”
“那窑厂的窑工,前日被天兵抓去修凌霄殿了。”鲁智深的声音沉下来,“他们说,天兵要烧十万块‘镇天砖’,用来铺凌霄殿的地基——那砖里掺了‘锁魂石’,能镇住地脉,让咱们梁山的‘反骨’长不出来。”
公孙胜的手一抖,酒坛“当啷”落地。他望着李逵,又看了看案上的神臂弩图纸,突然笑了:“李逵兄弟,你可知,那窑厂的窑工,最会烧的不是镇天砖,是……”
“是‘透水砖’。”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阁外传来。众人转头,只见白骨精抱着卷竹简走进来,她的指尖沾着墨渍,发间别着根“并蒂莲”银簪——正是前日从轮回司逃出来的潘金莲的簪子。
“白骨先生。”公孙胜起身相迎,“你怎知?”
“我在轮回司当值时,见过天庭的‘司造司’卷宗。”白骨精将竹简摊在案上,“上面写着,镇天砖需用‘阴土’烧制,而阴土产自‘忘川河底’。可忘川河底的土,最是阴寒,烧出来的砖虽硬,却易裂。倒是人间的‘火山灰陶土’,掺上三成‘寒铁粉’,烧出来的砖既硬又韧,还能……”她顿了顿,“还能吸收‘锁魂石’的阴气。”
李逵拍着大腿:“妙啊!用这陶土烧镇天砖,再往里掺锁魂石,那砖不就成了‘吸魂砖’?天兵把砖铺在凌霄殿,咱们梁山的‘反骨’就能顺着砖缝钻进去,把他们的天条啃个稀巴烂!”
“不止。”白骨精翻开竹简,指着上面的图样,“司造司还记载,‘火云车’的原型是‘赤焰兽’的车驾——赤焰兽是上古神兽,周身冒火,能喷三昧真火。咱们若用‘火云车’装‘喷火筒’,再配上‘离火阵’,能把天兵的‘玄冰甲’烧成水!”
公孙胜突然站起身,拂尘一甩:“好!咱们分头行动:李逵带兄弟去窑厂,把火山灰陶土全运回来;白骨先生整理镇天砖的配方,教窑工们烧制‘吸魂砖’;鲁大哥和我,去东海龙宫‘借’玄铁——龙王前日送了咱十箱‘避水珠’,该还他个人情了!”
“得嘞!”李逵扛起酒坛,“俺老李这就去窑厂,顺便把那伙抓窑工的天兵揍一顿!”
“慢着。”白骨精叫住他,“天兵里有‘巡城使’,是巨灵神的徒弟,使两柄‘混天锤’,力气大得很。你得带上……”她指了指鲁智深的齐眉棍,“带上鲁大哥的棍子——那棍子重千斤,一棍能砸扁三辆战车。”
鲁智深大笑:“好!俺老鲁正手痒呢!”
众人正说着,阁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燕青骑着青骓马冲进来,怀里抱着个锦盒:“公孙先生,东京城传来消息——李师师姑娘在瓦舍说书,把咱们梁山的‘科技兴’编成了话本,题目叫《铁臂弩打天兵》!”
“哦?”公孙胜挑眉。
“那话本里写,李逵兄弟扛着神臂弩,站在梁山顶上,喊着‘天兵兄弟,莫要再为玉帝卖命!’,一箭射穿了凌霄殿的琉璃瓦!”燕青笑着说,“听说听得百姓们直拍腿,连东京的捕快都偷偷来听。”
“妙啊!”李逵拍着桌子,“等咱的神臂弩造出来,就让李师师姑娘在话本里添上一笔——‘李逵的神臂弩,射得玉帝直喊娘!’”
众人大笑。白骨精望着案上的图纸,突然轻声道:“你们可知,这‘科技兴’,不只是造兵器。”她指了指窗外的梯田,“我在轮回司时,见过天庭的‘农桑司’记录——他们用‘缩地术’让良田变小,好收更多租子。咱们若用‘聚水阵’改良梯田,用‘驱虫符’防蝗灾,能让百姓多收三成粮。”
“对!”鲁智深一拍大腿,“俺老鲁前日在山下,见老乡们挑水浇地,累得直不起腰。要是能造个‘翻水车’,用牛拉就能把水引上山,那该多好!”
“能造!”公孙胜翻出本《墨子机关术》,“我用‘风火轮’的原理,加上‘水漩阵’的符,造个‘风火翻水车’——牛拉着转,一天能浇百亩地!”
李逵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块黑黢黢的石头:“俺老李在窑厂捡的,看着像‘陨铁’。公孙先生,你瞧能不能用它打个‘翻水车’的轮子?”
公孙胜接过石头,放在耳边敲了敲,眼睛发亮:“这是‘天外玄铁’!比寒铁还硬,能百年不锈!”
众人越说越兴奋。松脂香混着酒香在阁里飘着,案上的图纸越摊越开,从神臂弩到火云车,从吸魂砖到翻水车,从驱虫符到聚水阵……每张图纸上都画着梁山的未来——不是靠刀枪剑戟的蛮力,而是靠智慧和双手,把“反天”的火种,烧得旺旺的。
暮色渐浓时,李逵扛着半车火山灰陶土回来,裤脚沾着泥,脸上挂着笑:“公孙先生,窑厂的窑工都乐疯了!他们说,咱们给的配方,能让镇天砖变成‘吸魂砖’,烧一块赚十块!”
“好!”公孙胜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咱们就开始造神臂弩。等第一把弩造出来,咱们就去东京城外,射他面‘替天行道’的旗子——让天兵看看,梁山的科技,比他们的天条,硬得多!”
山风卷着松涛声吹来,吹得天工阁的窗户猎猎作响。白骨精望着案上的“风火翻水车”图纸,轻声道:“你们可知,这‘科技兴’,最要紧的是啥?”
“是啥?”鲁智深问。
“是人心。”白骨精指着窗外的梯田,“百姓们要的不是神仙的恩赐,是自己动手,把日子过好。咱们造的不是兵器,是……”她笑了,“是希望。”
阁里的灯火通明。公孙胜提起笔,在图纸上写下最后一行字:“梁山科技兴,始于人心,终于太平。”
而在千里之外的东京城,瓦舍里的说书声正响:“话说那梁山好汉,不靠神仙不靠佛,靠的是自己的脑子,自己的手!造神臂弩,打天兵;烧火云车,烧营寨;连种地都用上了机关术……这样的好汉,咱们该不该学?”
台下百姓齐声喊:“该学!”
这一夜,梁山的“科技兴”,像颗种子,埋进了三界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