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玩城,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许冰将那个装着神秘古画的锦盒递到陈雅琪手中。
“这幅画,你就以你自己的名义,送给陈老做寿礼吧。”许冰语气平和地说道。
陈雅琪接过锦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带着几分疑惑:她并非不相信许冰,只是这礼物来得太过突然,而且她完全不清楚这幅画的价值和来历。
许冰看着她有些不安的样子,笑了笑:“放心,我看东西很少走眼。这幅画陈老一定会喜欢的。”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陈雅琪看着他清澈而自信的眼睛,那份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信任和关怀的暖意。她点了点头,小心地抱着锦盒:“那……我先替爷爷谢谢你了。”
两人在街口分别,陈雅琪坐上了陈家来接她的车。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陈雅琪看着怀里的锦盒,忽然猛地想起来——这画是许冰付的钱!三十五万!说好了是请许冰帮忙掌眼,结果买礼物的钱却让他出了,这算怎么回事?
她连忙拿出手机,找到许冰的微信,快速操作,将三十五万转了过去,然后附言道:【许冰学长,钱我给你转过去了!说好是我给爷爷买礼物的,怎么能让你破费呢!谢谢你帮我找到这么好的礼物!】
发送成功后,她轻轻松了口气,觉得这样才合适。
很快,许冰回复了,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没关系,都一样。】
“都一样?”陈雅琪看着这三个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抹红霞悄然飞上她的脸颊。“都一样”是什么意思?是说谁付钱都一样吗?还是说……他的心意和她的心意,是一样的?联想到许冰之前对她的维护,以及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少女的心湖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荡漾开层层涟漪。她抱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之前的担忧和不好意思全都化为了难以言喻的欢喜。
……
另一边,送走陈雅琪后,许冰并没有立刻返回学校。陈老八十大寿,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准备一份属于自己的寿礼。陈雅琪送画代表的是孙女的心意,而他作为被特别邀请的客人,也需要表达自己的敬意。如今坐拥两亿多身家,他自然有了“财大气粗”的底气。
既然陈雅琪已经准备了字画,他就不打算再送同类物品了。信步闲逛,他来到了一家看起来门面颇大、装修古雅的瓷器店前。“瓷珍阁”,名字起得倒是挺气派。
瓷器鉴定,在古玩行里是难度最高的门类之一,釉色、胎质、画工、款识、时代特征……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和眼力,没几十年的浸淫很难有所成就。但这一切对许冰而言,形同虚设。
他迈步走进店内,目光如同无形的扫描仪,缓缓扫过博古架上陈列的各色瓷器。青花、粉彩、斗彩、单色釉……琳琅满目,看似精美绝伦。
然而,在他的“冰眸”之下,真相无所遁形。绝大部分瓷器都毫无寒气散发,显然是现代批量生产的仿品,做工虽然精细,却缺乏岁月的沉淀。只有寥寥三四件物件,表面萦绕着或微弱或稍浓的淡蓝色寒气。
一件清中期的青花缠枝莲纹赏瓶,寒气尚可,标价八十万。
一件民国仿乾隆的粉彩九桃天球瓶,寒气微弱,标价却要五十万。
还有一件摆在角落的明末青花山水人物罐,残损严重,修补痕迹明显,寒气稀薄,标价十五万。
许冰微微摇了摇头。这么大一家店,真正够年份、价值与价格匹配的老物件,竟然只有这么两三件,而且价格都虚高得厉害。他这摇头,纯粹是感慨如今古玩市场真品难寻,鱼龙混杂。
可他这无意间的举动,却恰好被柜台后正在泡茶的店老板看在了眼里。
这老板姓孙,五十多岁年纪,身材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透着商人的精明。他见许冰一个年轻小伙子,进店后既不询问也不细看,就这么走马观花地扫了一圈,然后居然摇头叹息,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咳咳,”孙老板放下茶壶,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这位小哥,看你的样子,是懂行的?对我店里的东西,好像不太满意?”
许冰闻声转头,见老板面色不虞,便实话实说道:“老板,你这店里的东西……嗯,怎么说呢,真东西是有几件,可惜要价太高。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没有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孙老板一听,火气“噌”就上来了。他店里确实大部分是仿品,这是行业内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被一个毛头小子当面点破,还一副“你很不行”的表情,这让他脸上如何挂得住?
“嘿!我说你小子!”孙老板站起身,走到许冰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带讥讽,“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开店几十年,经手的瓷器比你见过的碗都多!你懂什么叫苏麻离青?懂什么叫蛤蜊光?懂什么叫火石红?就在这儿摇头晃脑,装什么大尾巴狼!”
许冰原本没想惹事,但见这老板如此盛气凌人,也不由得生出几分火气。他现在的身份和心态,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人轻视的普通学生了。
他神色不变,语气却冷了几分:“老板,做生意讲究诚信。你店里确实有几件老货,但次货仿品也太多了吧?这难道不是事实?”
“你……你胡说八道!”孙老板被戳到痛处,更是恼羞成怒,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这是污蔑!败坏我店里的名声!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许冰见他如此,反而笑了:“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样吧,老板,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孙老板正在气头上,梗着脖子问。
“就赌我能不能从你这店里,找出真正值钱的老物件。”许冰目光扫过整个店铺,包括老板的办公区域,“如果我找出来了,证明我并非信口开河。如果我找不出来,或者找的东西不值钱,我向你道歉,并且买下你店里最贵的一件瓷器,绝无二话!”
孙老板眼珠一转,心里快速盘算起来。他店里明面上摆着的最贵的就是那件标价八十万的青花赏瓶,成本不过几万块。这小子要是输了,岂不是白赚几十万?至于真值钱的老物件?他自信藏得严实,店里绝不可能有能被这毛头小子认出来的漏网之鱼!
“好!赌就赌!”孙老板生怕许冰反悔,立刻应承下来,不过他又加了个条件,“不过,空口无凭!你要是想赌,先拿出十万块押在我这儿!你要是赢了,钱你拿走,东西你也拿走(他心想反正不可能有这种东西);你要是输了,钱归我,你还得按约定买下我那件八十万的赏瓶!”
他认为十万块足以吓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没想到许冰毫不犹豫:“可以。”
这下反而让孙老板愣了一下,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话已出口,骑虎难下。他硬着头皮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正合我意。”许冰点头。
孙老板拿出纸笔,唰唰写下了一份简单的协议,内容大致是:许冰支付十万元,获得在“瓷珍阁”店内(包括展示区及办公区)任意挑选一件物品的权利。无论物品价值如何,交易即刻生效,双方不得反悔。
两人签字画押,许冰当场用手机给孙老板转了十万块钱。
拿着字据,许冰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刚才用神识仔细探查时,就发现了一个异常——在孙老板那张红木办公桌上,随意放着一个用来泡茶的紫砂壶。那壶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旧,表面覆盖着一层温润的包浆。但在许冰的感知中,这个紫砂壶散发的寒气,却是整个店铺里最为浓郁、最为精纯的!其年代,绝对远超店里任何一件瓷器!
孙老板见许冰付了钱,心中窃喜,自以为得计,抱着胳膊等着看笑话:“请吧,小伙子,随便挑!看中哪个了?是那个八十万的赏瓶,还是五十万的天球瓶啊?”他故意揶揄道。
许冰却看都没看那些博古架,径直走向了孙老板的办公桌。
孙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许冰目标明确,伸手就拿起了桌上那个他日常用来泡养心爱的紫砂壶!
“喂!你干什么!”孙老板脸色大变,急忙冲过来,“这个不卖!这是我自个儿用的茶壶!”
许冰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字据,白纸黑字,还有两人的签名和手印:“老板,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店内任意一件物品’。这办公桌,难道不在你的店里吗?这茶壶,难道不是物品吗?白纸黑字,你想赖账?”
“我……我……”孙老板指着许冰,又指着字据,脸憋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这年轻人给扮猪吃老虎了!这小子从一开始,目标就是这个他偶然得来、一直没太当回事,只是觉得用着顺手的旧茶壶!
“你……你早就看出来了?”孙老板喘着粗气,不甘心地问。
许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壶身温润,造型古朴,虽然看不出具体出处,但那内敛的宝光和浓郁的寒气,无不昭示着它的不凡。这很可能是一件明代甚至更早的名家紫砂壶,其价值,恐怕远超店里所有瓷器总和!
“老板,做生意,诚信为本。这次,就当买个教训吧。”许冰将紫砂壶小心地拿在手中,对着一脸肉痛、捶胸顿足的孙老板,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老板的壶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如同死了爹妈般的哀嚎,拿着这份意外得来的珍贵寿礼,潇洒地走出了“瓷珍阁”。
找了个专业的包装店,将这个意义非凡的紫砂壶精心包装好,许冰满意地点点头。陈老的寿礼,这就算是备齐了——陈雅琪送古画,代表晚辈的孝心与缘分;他送名壶,代表客人的敬意与眼力。这份双重的惊喜,想必会让那位见多识广的老者,感到由衷的欣慰吧。而他与陈家的关系,或许也会因为这恰到好处的寿礼,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