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百年,灵山云海翻涌处,石猴眸光如电,死死锁着那尊身披佛光的佛陀——五百年光阴,这冒牌货道行竟已深到这般地步,太乙金仙巅的气息如渊似狱,道果虚影在其泥丸宫沉浮,只差一线便能叩开那扇门!
斗战胜佛金身微颤,佛眸里翻涌着五百年未散的混沌。当年奉如来法旨,替这妖猴西行取经,虽证得佛陀果位,道心却早被那“假”字啃出了窟窿。三界无人知晓,可他自己清楚,这斗战胜佛的莲台,本该刻着另一个名字。
“妖猴,满口胡言!”
佛音沉凝,却掩不住一丝颤意。他怎敢认?这秘辛若泄,佛门千百年的清誉,怕要在灵山之巅碎成齑粉!
孙悟空嗤笑出声,混元两仪棍在掌心转得呼呼生风,棍尖挑着寒芒:“好一个佛门佛陀,虚伪得令人作呕!五百年了,倒要看看,你这偷来的道行,能不能接俺老孙一棒!”
斗战胜佛袖中佛光暴涨,随心铁铸兵化作丈二长棍,棍身佛纹流转,却掩不住本质的驳杂:“妖猴毁谤佛门,今日定要将你打回五行山下!”
话音未落,双棍已然相撞!
一如五百年前那惊天动地的对决,金箍棒碎罡风,随心兵撼佛威,两尊猴影在灵山虚空翻腾,棍影交错间,星河倒卷,佛云崩碎,连灵山的九品莲台,都在这股凶煞与佛光交织的力量下,簌簌颤抖!
血魔隐在虚空阴影里,猩红眸子盯着那搅碎星河的两道猴影,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同是太乙金仙巅,他却比谁都清楚,斗战胜佛那身佛光裹着的战力,能把他这血道魔躯碾成飞灰!可此刻,佛猴被白毛妖猴缠得脱不开身,血魔周身血气翻涌如潮——剩下的人里,这方天地,还有谁能挡他?
慧空禅师立在九品莲台虚影上,念珠转得飞快,眼底明暗不定。他是未来佛一脉潜修的高人,虽未得菩萨果位,一身禅功却早已不输寻常菩萨,只憾功德未满、果位难觅,才空悬至今。斗战胜佛是如来嫡系,现在佛一脉的尖兵,那猴子若真在此地凝结道果,现在佛一脉便再添一尊能横压一方的顶级战力!见佛猴被死死缠住,慧空捻断了一颗念珠,心中那股悬了百年的郁气,终是松了三分。
孙悟空眼底怒火几乎要烧穿虚空!手中混元两仪棍裹着混沌清气,棍影如天河倒灌,一棍重过一棍!
斗战胜佛佛身巍然不动,佛光如烘炉炼天,眼底尽是俯视蝼蚁的漠然——他的境界,早已踏过太乙金仙巅的桎梏,触碰到了大罗金仙的门槛!五百年前他便稳压妖猴一头,五百年后,妖猴才堪堪破入太乙金仙巅,他却已在那道天堑边缘盘踞多年,两者差距,比之当年更如云泥之别!
“噗!”
孙悟空避闪不及,被斗战胜佛一脚踹在胸口,佛力如万钧陨石砸入体内,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万古不化的冰山上,冰层崩裂千丈,他咳着血跪坐于碎冰之中,脸色惨白如纸,眼底却燃着不灭的凶火。
“哈哈哈哈!”斗战胜佛仰天长笑,佛音震得虚空嗡嗡作响,周身气势节节攀升,太乙金仙巅的威压竟隐隐透出大罗金仙的恐怖气机!“妖猴,你早非我对手!管你是从哪道轮回爬回来的,今日,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除名三界!”
这股气势如海啸席卷四方,在场修士无不面色剧变,浑身颤栗——他们这才惊觉,同是太乙金仙巅峰,他们与斗战胜佛之间,隔着的竟是一道连望都望不到头的天堑鸿沟!
孙悟空抹去嘴角血迹,双目赤红如燃着的血焰,周身白毛瞬间褪成赤霞,根根倒竖如烧红的钢针!一声震碎星河的怒嚎响彻云霄,他身形暴涨至百丈,化作一尊赤红巨猿,蒲扇般的大手猛捶胸膛,每一次擂动都如天鼓轰鸣,周身气息节节攀升,竟如烘炉炼火般,硬生生逼到了斗战胜佛那大罗门槛的气机边缘!
巨猿探掌拍落,掌风裹挟着五百年的怨煞,如垂天之云压向斗战胜佛!佛猴急举“金箍棒”格挡,随心铁铸兵撞上巨猿掌心,却被那崩山裂海的巨力震得嗡嗡作响——斗战胜佛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却在半空稳住身形,佛光暴涨间施展出天地法相,同样化作百丈金佛,金身璀璨如熔金铸就,佛威赫赫压得虚空都在颤栗!
“阿弥陀佛。”
佛号低沉,斗战胜佛身后浮现出万丈佛陀虚影,九品莲台悬空,琉璃佛光如潮水般漫过天际,将整片虚空染成煌煌金色!
赤红巨猿仰头狂啸,声浪撕裂佛音——五百年的憋屈、五百年的顶替、五百年的道心蒙尘,此刻尽数化作焚天怒火!他要撕碎这佛门的虚伪假面,要让三界六道都知晓,谁才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谁才是这斗战胜佛莲台后,真正该站着的美猴王!
灵山深处,云蒸霞蔚的古殿角落,一根缠满玄奥咒文的金色巨柱突然震颤起来,柱身斑驳的铁锈如潮水般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煌煌金芒——“定海神针”四个大字熠熠生辉,竟比天穹烈日还要灼眼!谁能知晓,当年孙悟空耳中藏着的金箍棒,不过是这根神针崩裂下的一缕碎片,真正的完整神物,竟被镇在这灵山腹地!
“嗯?”
偏殿内,大耳僧人缓缓睁开双眼,垂落的耳垂轻颤,眼底闪过一丝凝惑。他抬指轻弹,一道温润佛力如琉璃匹练飞射而出,稳稳落在巨柱咒文之上——金光骤敛,那股欲崩裂天地的悸动瞬间消弭,定海神针重归沉寂,只余下柱身四字,在昏暗里泛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