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胜佛望着石猴周身腾起的火光,金身竟微微发颤,那双曾看透三界虚妄的火眼金睛里,满是骇然——那是功德火!以自身无量功德为薪,烧起来能映得九天都发颤的异火,此火不伤肉身分毫,专焚修士立身之本的功德!
修士体内功德一旦燃尽,天道枷锁便会崩裂,业火自九幽攀附而来,焚魂蚀骨,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都给俺老孙陪葬!”
孙悟空笑声凄厉,震得灵山佛土都在摇晃,周身功德火化作万千火丝,如流星坠地般射向漫天修士。
“不——!”
一声惨叫刺破云霄,一名太乙金仙被火丝沾身,体内瞬间腾起明黄色火焰。不过瞬息,火焰敛去,那金仙肉身完好,气息却如风中残烛,脸上是比死更甚的灰败——他的功德,烧干了!
明黄色余烬尚未散尽,那金仙体内猛地窜起猩红火焰,火舌舔舐间,虚空都在哀鸣——那是业火,专烧罪业,能把仙魂都炼化成飞灰的业火!
看着周遭如丧家之犬般躲避功德火的修士,孙悟空咧嘴一笑,金瞳里翻涌着混沌般的光。功德?自他破石而出那一刻,补天遗泽便如烙印刻在真灵深处,再加上西天路上踏碎十万八千里业障攒下的因果,纵使如今真灵只余半截,随身功德也劈去一半,可这点“残羹”,于凡俗修士而言,已是足以压塌仙途的山岳!
“呃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功德火如附骨之疽,沾着修士道袍便疯狂舔舐。身上还有几分功德庇佑的,尚能浑身冒血泡硬抗片刻;那些满身污垢、功德薄如蝉翼的,火舌刚触体,便被引动体内业火反噬,连带着元神都被烧得噼啪作响,连轮回印记都在火中化为飞灰,自此三界六道,再无此獠踪迹!
“不!不可能——!”
血魔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一缕淡金色的功德火粘在他黑袍上,瞬间烧穿衣料,烫得他皮肉滋滋冒油。他本就是以精血饲魔、以生灵炼道的邪修,功德于他而言比剧毒还烈,反倒是周身业力浓得化不开,如墨汁般缠绕四肢百骸。早在石猴周身腾起功德火的刹那,他便觉神魂在颤栗——那是天克!是死劫!
可他逃得再快,也快不过功德火的速度。火舌舔上躯体的瞬间,他体内业力如见了克星的野狗,疯了般反噬,与功德火绞杀在一起。不过一息,血魔连惨叫都没能收尾,整个人便在金红交织的火中崩碎,连飞灰都没剩下半点,只余下一缕极淡的怨念,眨眼便被功德火灼成虚无。
“阿弥陀佛……”
慧空禅师宣了声佛号,枯槁的脸上满是苦涩,眉心那点代表佛门功德的金纹都在颤抖。佛门本就是积功德、渡因果的行家,他一身修为大半靠功德堆砌,身上金光比寻常罗汉还要盛三分。可此刻,那金色佛火竟从他袈裟缝隙里钻出来,灼烧着他的道基!他不敢有半分迟疑,转身便向西方疾掠——必须回灵山!只有灵山九品莲台的佛光,才能浇灭这焚心蚀骨的功德火!
“不!吾不甘心啊——!”
又一声凄厉嘶吼响彻云霄,一名紫袍修士周身业火暴涨,明明是功德火引动,却烧得他道袍成灰、肉身崩裂。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天际,满是不甘与怨毒,可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在火中化为飞灰,连一丝真灵残念都没能留下,只余下一缕青烟,被狂风卷散。
斗战胜佛周身金光乱颤,如惊弓之鸟般疯狂躲闪,随心铁杆兵在手中舞成一团虚影,却不敢触碰半分功德火。当年他顶替孙悟空踏上西天路,窃取的何止是“斗战胜佛”的果位,连那十万八千里取经路的功德,也被他私吞了三成!这些功德,是他压箱底的底蕴,是日后冲击大罗金仙、喂养道果的根基,怎容得半分损耗?早在石猴燃起功德火的刹那,他便下意识往后缩,只想离这尊煞神越远越好。
可他逃得再快,也快不过石猴的念头。
“嗡——”
虚空轻颤,孙悟空身影骤然消失,下一刻便瞬移到斗战胜佛身后,金瞳里满是冰冷的嘲讽。没等斗战胜佛反应过来,孙悟空直接张开双臂,如铁箍般死死抱住了他!滚烫的功德火顺着石猴的手臂,瞬间缠上斗战胜佛的身躯,那焚尽一切的热度,让斗战胜佛瞳孔骤缩,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怒吼。
“啊——你这泼猴!快放开俺!”
斗战胜佛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周身被引燃的功德火如岩浆般流淌,金色佛衣瞬间化为飞灰,连带着他头顶的佛冠都崩碎开来。两尊猴子紧紧相拥,浑身裹着熊熊烈焰,活脱脱成了两尊燃烧的火猿!这功德火虽未伤及二猴根本,可每烧一分,他们真灵深处的功德烙印便淡一分——谁都清楚,一旦这点家底燃尽,等着他们的,便是与功德等量的业火反噬,到时候别说道基,连真灵都得在火里被炼得魂飞魄散!
玉华真人咳着血,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双剑剑柄,紫剑青剑在他掌心颤鸣,剑身光华黯淡得几乎要熄灭。他耗尽最后一丝仙力,猛地将双剑往西南方向掷去——那里是蜀山的方向!“噗通”一声,他重重跪倒在地,胸口血洞不断涌出血沫。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这辈子愧对蜀山列祖列宗,可这镇山双剑,绝不能随他一起埋在这业火炼狱里!双剑划破长空,拖着两道微弱的光痕,朝着蜀山的方向疾驰而去,而玉华真人则缓缓闭上眼,周身业火暴涨,瞬间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