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和苏婉柔同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光影。
你们终于醒了。沈砚坐在床边,脸色苍白,你们昏迷了三天。
苏伊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银锁不见了,腕间的锁链痕迹也消失了,只有掌心还残留着淡淡的灼痛感。
那本日记呢?苏婉柔突然坐起身,她的声音在颤抖。
沈砚指了指床头柜:在那里,但是……
日记本静静躺在柜子上,封皮的栀子花纹已经褪色,看起来就像一本普通的旧书。苏伊走过去,刚要伸手拿,突然愣住了——
镜子里,站着的不是她,而是那个穿旗袍的小女孩。
苏伊。镜子里的小女孩歪着头笑,她的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你终于看见我了。
苏伊猛地后退,却撞进了苏婉柔怀里。苏婉柔扶住她,两人一起看向镜子——镜子里,她们的影像正在扭曲,渐渐融合成一个人。
别慌。小女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因为……我就是你们。
日记突然自己翻开,停在某一页。上面用稚嫩的字迹写着:
民国二十三年,我叫苏伊,今天爹说,我有了两个妹妹。但我知道,她们不是妹妹,是我的一部分。娘说,这是苏家的诅咒——每个苏伊都要分裂成三个人:一个活在阳光下,一个藏在暗格里,一个永远沉睡。
但我不想沉睡。下一行字的墨迹明显更深,像是用力写的,所以我把自己分成了三份:灵魂藏在银锁里,记忆写在日记里,身体……
日记突然合上,封皮上出现了一行新字:身体,我藏在了你们心里。
病房的温度骤降,镜子里的小女孩开始变大,慢慢变成了一个成年女人的模样——正是照片里矿洞前的那个女孩。她穿着那件染血的旗袍,栀子花纹正在一朵一朵地开放。
我等了太久了。女人说,从民国二十六年矿洞坍塌的那天起,我就在等你们长大,等你们足够强大,能够承受真相。
什么真相?沈砚挡在姐妹俩面前。
女人笑了,笑容里带着悲伤:真相就是,你们不是苏家的女儿,你们是我用骨血创造出来的。就像娘说的,我们苏家的女人,生来就是双生针——用自己的生命,为别人续命。
民国二十六年,矿主逼死了太多人,他们的怨念聚在矿洞里,快要吞噬整个镇子。娘用最后的力量,把那些怨念封印在了旗袍里,但封印需要活人的血来维持。
女人的身影开始变淡,像雪一样融化:所以我分裂了自己,创造了你们。苏伊,你继承了我的灵魂;苏婉柔,你继承了我的记忆。只有当你们合二为一的时候,才能真正解开这个诅咒。
镜子突然碎裂,碎片四散飞溅。每一片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民国的街道,有坍塌的矿洞,有穿旗袍的女人在雪地里织着什么,还有……
还有现在的她们。
但是,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在那之前,你们要先找到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苏伊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过,你把自己分成了三份。
是的。女人最后看了她们一眼,灵魂、记忆,还有……影子。你们要找到藏在影子里的我,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破苏家的诅咒。
女人消失了,镜子碎片也随之不见。病房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只有日记本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封皮上的栀子花纹,正在缓缓地流血。
苏伊和苏婉柔对视一眼,她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我们该怎么做?苏婉柔问。
苏伊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日记本:先从这里开始,找出关于的线索。
日记被翻开,第一页的字迹开始变化,像是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用无形的笔书写:
影子藏在没有光的地方。
影子活在镜子的背面。
影子,就是你们永远看不见的自己。
窗外,夕阳西下,把病房染成了血红色。而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影子里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