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库的火药味混着未散的胭脂香,呛得苏伊喉咙发紧。黑布人的枪指着她的胸口,扳机扣动的细微声响,在密闭空间里像惊雷般炸响——可就在这时,地道深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地面剧烈晃动,堆放的军火箱倾斜倒塌,挡住了黑布人的视线。
“是陆衍之!他在引开他们!”苏伊拽着林砚往军火库角落跑,那里藏着密图标注的“备用地道口”,石板上刻着半枚蛇形图腾,和之前见过的“玄虎门”符号比,多了一道斜杠,像被刻意划掉的印记。
林砚颤抖着掀开石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两人钻进去时,身后传来黑布人的怒吼和枪声,子弹擦着石板边缘飞过,打在地道壁上,溅起细碎的石渣。“快关石板!”苏伊用力推回石板,地道瞬间陷入漆黑,只有口袋里的火柴能勉强照亮前路。
地道里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符号——有的是完整的蛇形图腾,有的被划得面目全非,还有的刻着歪歪扭扭的“桃”字,笔画里嵌着暗红色的痕迹,像用血勾勒的。“这些符号……是阿桃刻的?”林砚的声音发颤,指尖碰了碰墙上的“桃”字,竟蹭下一点干涸的血痂。
苏伊点燃火柴,火光中突然映出前方一堆白骨——不是零散的碎骨,而是完整的人形,蜷缩在地道角落,手指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骨缝里卡着半张纸。她蹲下身,小心地抽出纸片,上面是用炭笔写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认出“玄虎门”“军火”“沈总经理”“灭口”几个词,末尾画着一个完整的蛇形图腾,旁边却用红笔写了个“假”字。
“假的?”苏伊心头一震,突然想起母亲旧稿里的话——“沈公馆遇刺案,不过是玄虎门抛出来的诱饵”。难道沈总经理根本不是因为发现军火被杀?那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就在这时,地道前方传来滴水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苏伊握紧火柴,慢慢往前挪,火光突然照亮一张苍白的脸——是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梳着双马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空洞得像两个黑洞,正盯着墙上的符号。
“你是谁?”苏伊的声音发颤,可女孩却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向地道深处。那里的墙壁上,刻着一幅完整的“秘辛图”:画着沈公馆的轮廓,地下藏着两个密室,一个标注“军火”,另一个画着个箱子,箱子上刻着“玄虎门主”的字样,而箱子旁边,躺着一个穿蓝布旗袍的人影,正是阿桃。
“真相……是阿桃发现了玄虎门主的秘密,不只是军火,还有更可怕的事!”林砚突然惊呼,他指着图上箱子旁的小字——“活人祭,饲图腾”,字迹是苏伊母亲的笔锋,末尾还画着个小小的薄荷图案,“你母亲当年查到的,是玄虎门用活人献祭图腾的罪证!沈总经理是帮凶,他的‘遇刺’,是玄虎门为了掩盖献祭失败的假象!”
苏伊的血液瞬间冻结,火柴“啪”地掉在地上,熄灭在潮湿的地面。黑暗中,女孩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她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是阿桃的妹妹,阿杏。当年她被抓来献祭,我躲在地道里,看着他们用她的血喂图腾……”
阿杏的话还没说完,地道突然再次晃动,远处传来黑布人的脚步声。“他们追来了!”阿杏拉着苏伊往地道尽头跑,那里有一扇木门,门上刻着完整的蛇形图腾,图腾中央嵌着一枚银簪——正是阿桃的那支,簪头的“桃”字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开门的钥匙,是银簪!”阿杏把银簪塞进苏伊手里,“门后是玄虎门主的密室,里面有他们献祭的账本,还有你母亲藏的真正证据!拿到证据,就能揭穿所有谎言!”
苏伊颤抖着将银簪插进图腾中央,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密室里堆满了账本和祭品,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上刻着和阿桃尸骨旁一样的“假”字图腾。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有母亲的亲笔信,写着“玄虎门主实为沈公馆二公子,沈总经理是替罪羊”;有阿桃的日记,记着“他们用活人血画图腾,说能保军火生意顺遂”;还有一张照片,是沈二公子穿着玄色马褂,袖口三道疤,正举着刀刺向阿桃。
“原来玄承安只是替身!真正的玄虎门主是沈二公子!”苏伊攥紧证据,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杏推了她一把:“密室有后门,通往沪江码头!我来挡着他们,你快带证据出去,告诉所有人真相!”
苏伊跑出后门时,正好看到陆衍之带着警局的人赶来,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笑着对她说:“别怕,我们来了。”远处的地道里传来阿杏的惨叫声和黑布人的怒吼,苏伊回头望了一眼,握紧手里的证据——她知道,阿桃和阿杏用生命守护的真相,终于要重见天日,而那些被“玄虎门”害死的亡魂,也终于能得到告慰。
可就在这时,码头的雾里突然飘来一缕胭脂香,苏伊的耳边响起阿桃温柔的声音:“谢谢你,把真相带了出来。”她回头,雾中站着一道模糊的身影,穿着蓝布旗袍,长发飘飘,对着她轻轻点头,然后渐渐消散在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