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们接管玄虎庙时,晨光已漫过南洋的海岸线,将图腾柱染成淡金色。苏伊蹲在柱底,指尖拂过那道藏着暗红液体的裂缝——液体已不再蠕动,却像凝固的血痂,牢牢粘在石缝里,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腥气。陆衍之正押着沈敬之和祭司们往外走,沈敬之经过图腾柱时,突然挣脱船员的束缚,朝着裂缝扑去,疯喊着:“还没结束!图腾还没醒!”
陈先生眼疾手快,用沾了避邪草汁的木棍抵住他的后背,沈敬之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神却死死盯着裂缝:“那是图腾的‘心脉’,你们毁不了它!只要还有血……”话没说完,就被船员捂住嘴拖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嘶吼,在空荡的庙里回荡。
“这裂缝不对劲。”苏伊起身,让船员拿来撬棍,“里面好像藏着东西。”阿杏抱着空了的瓷瓶凑过来,瓷瓶内壁还残留着胭脂香的痕迹,靠近裂缝时,瓶身突然微微发烫,“阿桃姐的气息……好像被吸进去了。”
撬棍插入裂缝,随着“轰隆”一声轻响,图腾柱底部的石块竟整块脱落,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里飘出的气息与裂缝中的腥气截然不同,带着潮湿的泥土味,还夹杂着纸张腐烂的味道。陆衍之赶回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立刻让船员拿来手电筒:“我跟你进去,阿杏留在外面守着,注意那些祭司的动向。”
苏伊攥紧母亲的钢笔,跟着陆衍之钻进洞口。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手电筒的光束里,飞舞着无数细小的尘埃。走了约莫十几步,通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间约莫十平米的密室——密室中央摆着一个石棺,石棺上刻着与图腾柱相同的玄虎纹,周围散落着数十个陶罐,每个陶罐上都贴着黄符,符纸已经泛黄破损。
“这些陶罐里……装的是血。”陆衍之用手电筒照向一个裂开的陶罐,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凝固成块,“沈敬之说的‘心脉’,恐怕就是指这个石棺。”苏伊走到石棺前,发现棺盖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似乎不久前被打开过。她深吸一口气,与陆衍之合力推开棺盖——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本用兽皮包裹的古籍,和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盒子。
兽皮古籍的书页已经脆化,苏伊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玄虎门的秘密:原来所谓的“玄虎图腾”,并非自然形成的信翼,而是百年前一位术士用活人魂魄炼制的“邪物”,石棺里的“心脉”,其实是术士的骸骨,而那些陶罐里的血,是维持邪物存在的“养料”。最后一页写着:“图腾需三祭方醒,前两祭为引,第三祭需圣女心头血,方可融魂于柱,永世不灭。”
“沈敬之要的不是重启玄虎门,是让图腾活过来。”苏伊的手指抚过书页上的字迹,突然发现角落有个熟悉的桔梗花纹——是母亲的笔迹!花纹旁写着一行小字:“骸骨已封,血咒可解,需陨铁刺心脉。”
陆衍之立刻看向苏伊手中的钢笔:“你母亲的钢笔是陨铁做的!这就是解咒的关键!”苏伊点头,打开青铜盒子——里面装着一枚沾着锈迹的铜钥匙,钥匙上刻着“海眼”二字。“海眼……应该是指附近的某个海湾。”陆衍之将钥匙收好,“看来沈敬之还有后手,他可能想把图腾转移到海洋里,避开我们的追查。”
两人走出密室时,阿杏正拿着一个从祭司身上搜出的罗盘跑过来:“这个罗盘上的指针,一直指着东边的‘鬼哭湾’!陈先生说,那里就是当地人口中的‘海眼’,水流特别急,从来没人敢靠近。”
陈先生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之前铜盆里的异香残渣:“这香里加了‘迷魂草’,能让人产生幻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石棺里的骸骨——只要毁掉骸骨,图腾的血咒就能彻底解除,沈敬之的阴谋就再也无法实现。”
苏伊回到密室,将母亲的钢笔对准石棺里的骸骨——那骸骨的胸口处,有一个明显的凹陷,正好能容纳钢笔的笔尖。她深吸一口气,将笔尖刺入凹陷,骸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周围的陶罐纷纷裂开,凝固的血块顺着裂缝流出,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然后渐渐消散。
“血咒解了!”阿杏在通道口大喊,“图腾柱上的玄虎纹,正在慢慢消失!”
苏伊和陆衍之走出密室,果然看见图腾柱上的玄虎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一根普通的石柱。陈先生看着石柱,欣慰地笑了:“你母亲当年没能完成的事,终于被你做到了。”
船员们已经将玄虎门的信徒全部控制住,正准备押回“远洋号”。苏伊走到庙门口,看着东边的海平面——那里隐约能看见鬼哭湾的轮廓,虽然血咒已解,但沈敬之提到的“海眼”和青铜钥匙,都暗示着还有最后的隐患。
陆衍之走到苏伊身边,将青铜钥匙递给她:“不管沈敬之还有什么后手,我们都会一起解决。玄虎门的阴谋,绝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苏伊握紧钥匙,又摸了摸领口的钢笔,阳光洒在她脸上,温暖而坚定。她知道,虽然血咒已解,图腾已灭,但这场与玄虎门的较量,还没到真正的终点——鬼哭湾的海眼,或许才是最后的战场,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