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腐臭味越来越浓,混着阿桃残留的胭脂香,像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苏伊攥着火柴往前跑,火苗在风里颤巍巍的,照亮地面散落的白骨——有的指骨还保持着弯曲的姿势,像是死前在拼命抓挠什么,指缝里卡着的红布碎片,和枯井旁红布包的料子一模一样。
“等等!”林砚突然拽住苏伊,声音发颤地指向右侧墙壁。火光中,墙面上赫然嵌着一具半露的尸骨,胸腔被掏空,黑洞洞的骨腔里,竟插着一支银簪——正是阿桃的那支,簪头的“桃”字沾着黑褐色的东西,像干涸了十几年的血。更诡异的是,尸骨的手腕上缠着几圈红布,红布正随着密道的风轻轻晃动,像在招手。
苏伊的呼吸瞬间停滞,刚要移开目光,就见那红布突然“唰”地展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一张纸——纸上画着“玄虎门”的图腾,图腾下方写着几行字:“凡见此图者,魂缠骨,骨缠布,永困密道中。”字迹是用朱砂写的,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像刚蘸着血写就。
“是……是诅咒!”林砚腿一软,差点摔倒,“阿桃当年就是被他们用红布裹着埋在这里的!这是她的怨气凝成的诅咒!”
话音刚落,密道深处传来“哗啦”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拖动白骨。苏伊回头,只见火光尽头,一个裹着红布的身影正慢慢走来——红布下凸起的轮廓,分明是具白骨,手里还拖着一根铁链,铁链上缠着更多的红布,每走一步,就有碎骨从红布里掉出来,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别……别过来!”苏伊举起火柴,手却抖得厉害。那红布身影突然加快速度,铁链“哐当”一声甩过来,擦着她的耳边砸在墙上,震得几块碎石掉下来,砸在地上的白骨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还我的簪子……还我的密图……”阿桃的声音从红布里传出来,不再是之前的急切,而是带着怨毒的沙哑,“你们都要留下来陪我!陪我困在这密道里!”
林砚吓得转身就跑,却没跑两步就被地上的白骨绊倒,怀里掉出一个布包——是苏伊母亲当年托他藏的证据,里面装着几张“玄虎门”走私军火的账本残页。布包刚落地,红布身影就扑了过来,红布猛地展开,像一张网,要把林砚裹住。
“快走!”苏伊冲过去,抓起布包拽住林砚,往密道深处跑。身后的铁链声越来越近,阿桃的惨叫声在密道里回荡:“我等了十几年!你们不能走!”
跑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和红布上一样的图腾。苏伊想起密图上的标注,用力推开石门——门后是个更大的空间,地上堆满了木箱,箱子上印着“沈公馆实业”的字样,却散发着火药的味道,正是“玄虎门”藏的军火库!
可没等她们松口气,身后的红布身影就追了进来,铁链“唰”地缠住苏伊的脚踝,把她往回拽。苏伊摔倒在地,布包掉在地上,账本残页散落出来。火光中,她突然看到残页上有一行小字:“阿桃之魂,唯银簪可解,簪归其骨,怨散道开。”
“是银簪!”苏伊猛地想起之前捡到的那支银簪,还揣在怀里。她挣扎着掏出银簪,回头看向红布身影——红布正裹着林砚,要把他往白骨堆里拖。苏伊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把银簪扔过去,银簪“唰”地穿透红布,正好插在那具白骨的胸腔里,也就是之前嵌在墙里的尸骨位置。
“啊——”红布身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红布瞬间开始燃烧,冒出阵阵黑烟,黑烟里传来阿桃带着解脱的声音:“谢……谢你……把罪证……带出去……”
红布烧尽后,白骨散落在地上,银簪插在骨腔里,泛着柔和的光。密道里的腐臭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胭脂香,像阿桃终于得到了安息。
可没等她们缓过来,军火库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穿玄色短打的人冲进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烟馆逃走的黑布人,手里举着枪,对准苏伊:“把账本和密图交出来!不然我就炸了这里,让你们和军火一起化为灰烬!”
苏伊攥着账本残页,看着黑布人冰冷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骨和银簪——她知道,阿桃的怨气虽然散了,但“玄虎门”的杀机还在,这军火库,就是新的死亡陷阱,而她们,必须带着证据逃出去,才能告慰阿桃和母亲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