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涉山林 猴影现踪
离开青云宗山门，那股无形的、属于宗门的秩序与庇护感便骤然减弱。林嚣深吸了一口山野间未经驯化的、带着草木腥气和些许兽类味道的空气，感觉既自由又有些许不安。
他摊开从外事堂领取的简陋地图，目光在天元城和青云宗之间那条被标注为相对安全的官道上扫过，随即摇了摇头。
“直接去天元城？太耿直了。”他嘀咕着，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指向了官道旁一片连绵起伏的绿色区域——灵兽山脉。“得先去搞点‘外快’，顺便试试水。”
灵兽山脉广袤无垠，深处传说有堪比元婴、甚至化神期的大妖盘踞，更有身负上古血脉的异兽，能越阶挑战如吃饭喝水。林嚣对自己这个“水货元婴”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空有境界和感知，却无匹配的神通法术，真遇上那些硬茬子，估计跑都跑不利索。
“安全第一，摸鱼第二，寻宝第三。”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行动纲领，将目标严格限定在灵兽山脉的最外围区域。这里活动的多是一些未入品阶的野兽或者一级下阶、中阶的灵兽，实力大致相当于人类炼气期前期到中期，对他而言，危险系数相对可控。
确定方向后，林嚣并未施展任何身法——主要是也不会。他纯粹依靠元婴期肉身带来的强悍体力和速度，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掠入密林之中。他的动作轻盈而敏捷，落地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这是他将元婴级对身体的控制力运用到极致的表现。
一进入山林，那种在宗门内从未有过的原始、野性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空气中灵气比宗门内某些地方还要浓郁几分，但也混杂着腐叶、湿土以及各种未知生物的气味。
林嚣立刻将自身的神识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扩散开来，范围不大，仅覆盖周身五十丈左右。这个距离，既能提前感知到大多数危险，又不会因为神识波动过强而引来某些感知敏锐的强大存在。
“东边三十丈，一窝利齿獠兔，一级下阶，威胁度：低。”
“北边岩石后，一条斑纹毒蟒，一级中阶，毒液有点麻烦，绕开。”
“西南方水潭，有铁甲鳄的气息，一级上阶，皮糙肉厚，惹不起。”
他如同一个最精密的雷达，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规避着一切可能产生冲突的风险。遇到灵草药材，只要不是有明显守护兽、且品阶不入流的，他才会迅速采集，放入储物袋。那些稍有价值、旁边必有强大气息盘踞的，他看都不看一眼。
“穷啊，真是穷怕了。”看着储物袋里只增加了寥寥几株十年份左右的普通草药，林嚣再次感叹那洞府机缘的错失。若是当时能带走那仙池旁的任何一株灵药，现在何至于为这点蝇头小利奔波。
如此小心谨慎地前行了约莫大半日，他已经深入灵兽山脉外围近百里的距离。此处林木更加茂密，藤萝缠绕，偶尔传来的兽吼声也显得更加深沉有力。
就在他途径一片挂满了不知名野果的果林时，神识微微一动，捕捉到了前方传来的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以及某种…类似于石头敲击的清脆响动。
林嚣立刻停下脚步，身形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借助浓密的树冠隐藏起来，同时将神识凝聚成束，小心翼翼地向着声音来源处探去。
只见前方约四十丈开外，有一小片林间空地。空地上，三只毛色金黄、体型约莫半人高的猴子正在忙碌着。
这三只猴子与寻常山猴颇有不同。它们眼神更为灵动，四肢修长有力，指尖闪烁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最奇特的是，它们额间都有一缕如同火焰般的赤红色毛发。
“赤额金丝猴？一级中阶灵兽，群居，性情聪慧机敏，擅长投掷，爪牙锋利，可撕裂金石。”林嚣脑中立刻浮现出在灵兽园杂书上看过的记载。这种灵兽实力不算强，但动作灵活，极为难缠，尤其是成群出现时。
此刻，这三只赤额金丝猴似乎正在合作“加工”什么东西。它们身边散落着一些坚果的硬壳和一些圆润的石子。其中两只猴子正用它们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爪子，小心翼翼地从一种坚硬的黑色果壳里掏出乳白色的果仁，而另一只体型稍大、似乎是头领的猴子，则拿着一块棱角分明的青色石头，对着地上几颗挑选出来的、特别圆润坚硬的石子在仔细地敲打、打磨着。
它打磨得非常专注，时不时将石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用小爪子剔除掉不规则的棱角，让石子变得更加圆滑、匀称。另外两只猴子将取出的果仁堆放在一块干净的大树叶上，然后好奇地围观着头领的“工作”，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吱吱”声，似乎在交流意见。
“它们在…制作‘弹药’？”林嚣看得有些讶异。灵兽有智慧不稀奇，但如此明确地分工合作，为投掷武器做准备的，却不多见。看来这几只猴子比他预想的还要聪明一些。
他仔细观察着。那只头领猴子打磨石子的技巧相当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它挑选的石子材质似乎也颇为特殊，那青色石头敲击上去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打磨后的石子在斑驳的阳光下，隐隐泛着一层淡青色的光泽，显然并非凡石。
“好东西啊！”林嚣眼睛微微发亮。这几只猴子本身实力尚可，更重要的是这份灵智和协作能力，若是能收服…岂不是比自己那“粉色雷霆”母猪特攻队要靠谱得多？无论是用来侦察、骚扰，还是辅助战斗，都是极佳的选择。
而且，看它们这架势，显然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坚果，哪里能找到这种特殊的青石。有它们带路，自己在灵兽山脉外围的安全性又能提高几分，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被遗漏的宝贝。
心思活络开来，一个初步的收服计划开始在林嚣脑海中勾勒。硬来肯定不行，这些猴子速度太快，一哄而散的话，他很难全部抓住，而且动静太大容易引来别的麻烦。得智取。
“看来，得发挥一下咱地球人的智慧了。”林嚣舔了舔嘴唇，目光在那堆乳白色的果仁和猴子们身上来回扫视，一个带着几分坑蒙拐骗味道的想法逐渐清晰起来。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继续隐藏在树冠中，更仔细地观察着这三只赤额金丝猴的行为模式、交流方式以及它们对周围环境的警惕程度。他要找到那个最适合介入的时机，以及…最能打动这些聪明猴子的“诱饵”。
林嚣知道，收服灵兽，尤其是这种颇有灵智的灵兽，急不得。第一步，是要让它们注意到自己，并且是以一种不那么具有威胁性的方式。
他轻轻从储物袋里，摸出了几颗在之前路上采集的、散发着清甜香气的朱红色野果。这种野果灵气稀薄，对修士没啥大用，但味道极佳，是许多食果类灵兽的最爱。
“先打个招呼吧。”林嚣嘴角勾起一抹老六专属的笑容，瞄准猴子们侧前方不远处的空地，手腕轻轻一抖。
一颗朱红色的野果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片空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距离猴子们不到十丈的地方。
果子的清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