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放权与闭关
“万族盛世纪元”的宣言,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注定要掀起滔天巨浪的星辰。余波在联盟疆域内回荡不息,激励着无数文明向着赵虎描绘的那片辉煌未来奋力前行。议会变得更加高效(至少在吵架方面更有建设性),【万界枢机】平台上的交流与合作项目呈指数级增长,甚至连龙族都开始认真地研究如何将他们的古老宝藏“包装”成符合新时代审美的文化输出产品,而不是整天趴在金币上睡觉。
然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的赵虎,却在喧嚣达到顶点的时刻,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迫切呼唤。那宣告“盛世”开启的演讲,汇聚了万界信念,引动了磅礴气运,让他那本就达到法相境巅峰的【铁骨金刚法相】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那层通往“领域境”的壁垒,裂痕已然清晰可见。
“盛世的蓝图已经铺开,但执笔描绘细节,无需我事必躬亲。而守护这幅蓝图的力量,却必须时刻打磨,直至超越极限。” 他站在圣皇厅中,指尖拂过星图上那些璀璨的光点,心中已有了决断。联盟的制度框架已然稳固,如同有了自转能力的星辰,他这颗“太阳”,是时候暂时隐入幕后,为了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足以熄灭所有光热的威胁,去积蓄更强大的能量了。那个名为“天外天”的阴影,始终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他的心间。
他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傍晚,于圣皇厅旁的静室中,召见了联盟如今真正的核心决策层——议会常务委员会的几位成员。
静室内,檀香袅袅。除了赵虎,在场的有五人。
墨尘(依旧是那副超然物外的姿态,银发白袍,眼眸中仿佛蕴藏着万古星河) 静坐一旁,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会。
林红玉(换下了华美的宫装,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姿,眉宇间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历经大事后的沉稳与干练) 坐在赵虎下首,眼神关切。
【小李飞刀不飞】(作为玩家代表和信息统筹部部长,他如今气质愈发凝练,穿着合身的文官服饰,鼻梁上架着一副用于处理海量数据的单片水晶镜) 正襟危坐,面前悬浮着记录用的光屏。
陈铁(这位最初的兄弟,如今是联盟工部首席技术官,身材依旧魁梧,穿着沾了些许油污的工匠服,大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眼神里是对赵虎毫无保留的信任) 咧嘴笑了笑,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
另外还有一位,是来自瑞亚联合体的代表,一位以逻辑和效率着称的AI生命体,代号“枢机”(它没有固定形态,此刻呈现为一个不断流动、闪烁着数据流的光球,声音平和而无机质)。
“今日叫诸位来,是有一事宣布。”赵虎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让在场几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我需离开一段时间,进行闭关。”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尽管有所预感,但当赵虎亲口说出时,众人心中还是不免一沉。他是联盟的定海神针,他若离开,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足以让无数人感到不安。
林红玉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闭关?要去多久?在何处?如今联盟初定,万族目光皆系于你一身,此时离开,是否……”
赵虎抬手,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红玉,联盟非我一人之联盟。制度的生命力,在于离了任何人,它都能依靠自身的规则继续运转。如今议会已有章法,行政体系也已搭建,更有你们几位肱骨坐镇,”他目光扫过墨尘、小李、陈铁和枢机,“我若事事插手,反而会扼杀联盟自身的成长。‘一个健康的文明,当能在领袖沉默时,依然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行。’”
墨尘微微颔首:“圣皇所言极是。聚散有时,张弛有度。如今联盟气运已成,内部纵有波澜,亦在可控之内。圣皇寻求自身突破,方是应对未来更大风浪的根本。”
【小李飞刀不飞】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从数据和模型来看,联盟现有架构的稳定性的确达到了一个阈值。圣皇的暂时离开,可以视为一次对系统冗余和自治能力的压力测试。只要核心规则(《基本法》)不动摇,决策机制(议会)不瘫痪,信息渠道(万界枢机)不中断,风险可控。”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玩家风格的冷幽默,“当然,前提是别在我们打团本开荒最关键的时候,老家被人偷了。”
陈铁拍了拍胸脯,发出沉闷的响声:“虎哥你放心去!家里有俺老陈在,谁要是敢在工部的地盘上搞歪门邪道,俺用锤子跟他讲道理!” 他的话朴实,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光球“枢机”闪烁着:“逻辑核心确认。圣皇闭关期间,常务委员会将依据章程第7条第3款,代行日常治理权。效率或许会有百分之三点五的波动,但在可接受范围内。已启动‘守护者离线’应急预案草案。”
见核心成员都理解并支持,赵虎心中欣慰,继续道:“闭关之地,不在联盟疆域之内。”他目光变得深邃,“我将前往已知宇宙的边界——混沌之海。”
“混沌之海?”林红玉瞳孔微缩,“传说那里是万物归寂之地,法则不存,秩序崩坏,极度危险!”
“正是因其危险,方是磨砺之地。”赵虎语气坚定,“我之【铁骨金刚法相】,刚猛无俦,但刚极易折。欲突破至那玄妙的‘领域境’,需领悟刚柔并济、包容衍生之道。混沌,是终极的混乱与毁灭,亦可能是孕育一切的起源。于毁灭中寻求一线生机,于混乱中建立独属于我的秩序领域,此乃必经之路。”
他看向墨尘:“天机阁关于混沌的记载,以及星图指引,有劳了。”
墨尘肃然点头:“已准备妥当。混沌非善地,望圣皇谨记,坚守本心,方能在归无中找到自我的‘存在’。”
赵虎又看向小李和陈铁:“我闭关期间,联盟两大根基,一为信息流通(万界枢机),一为物质基础(工部制造),就交给你们了。尤其是与‘天外天’可能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务必警惕。”
“明白!”小李和陈铁同时应道。
最后,他目光落在林红玉身上,语气柔和了些许:“红玉,联盟内部协调与防卫,需你多费心。若有重大变故,可与墨尘先生及常务委员会共同决断。”
林红玉与他对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万事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交代完毕,赵虎不再犹豫。他站起身,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息开始从他体内弥漫出来,那是法相境巅峰的力量在毫无保留地彰显。静室内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光线变得迷离。
“我离去后,联盟诸事,便托付给诸位了。”
“不必宣扬我离去之事,只需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即可。盛世的车轮已然启动,不会因任何人的暂时离开而停止转动。”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身影仿佛融入了虚空,在几人眼前缓缓变淡,最终消失不见。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仿佛整个空间都松了口气,又仿佛失去了最重要支撑的微妙空虚感。
静室内,只剩下袅袅檀香,和五位面色凝重的联盟核心。
林红玉望着赵虎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
墨尘掐指推算,眉头微蹙,随即又缓缓松开。
小李飞刀不飞推了推眼镜,光屏上数据飞速滚动,开始调整安防等级和信息监控参数。
陈铁握紧了拳头,喃喃道:“虎哥,早点回来啊……”
光球“枢机”平静地汇报:“目标已离开已知宇宙坐标范围。启动‘守护者离线’预案第一阶段。”
赵虎的离去,按照他的意愿,并未公开。但在最高层,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龙族敖钦很快收到了密报,他(正在自己的宝库中,用龙息保养着一件新收来的、来自某个科技位面的艺术珍品) 动作微微一顿,金色竖瞳闪过一丝精光:“哦?去了混沌之海?倒是好魄力!传令下去,近期族内收敛些,那些试探联盟底线的小动作,都停了。且看他能否活着回来,再做计较。” 他虽傲,却不蠢,深知一个从混沌归来的赵虎,意味着什么。
地精金齿·铜钱(正在他的跨位面商会总部,对着一个巨大的、显示着“秩序点”汇率和各类商品期货价格的水晶屏手舞足蹈) 接到消息时,差点从镶满宝石的椅子上滑下来:“什么?大老板出差了?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快!立刻调整我们的投资组合,增加防御性资产配置!等等……这也是个机会啊,要是圣皇能成功突破回来,联盟气运肯定再次暴涨,现在抄底一些潜力股……” 他陷入了幸福的烦恼。
玩家论坛上,也有一些嗅觉敏锐的玩家发出了疑问。
【帖子:感觉最近圣皇Npc的交互任务变少了?是版本更新后的正常调整吗?】
【回复1:可能是在憋大招吧,毕竟新资料片‘万族盛世’刚开。】
【回复2(pK狂魔):管他呢!正好趁大佬不在,我们去把那个新发现的“虚空巨兽”副本给首通了!】
【回复3(搬砖小能手):同意!深空探索舰队还在招人,赶紧搬砖攒钱买船票才是正事!】
联盟疆域内,绝大多数普通民众和低级官员,依旧沉浸在“盛世纪元”开启的兴奋与忙碌中,对此一无所知。万象天穹依旧繁华,议会依旧开会,平台依旧热闹。太阳仿佛依旧高悬,只是暂时被云层遮挡。
而在那已知宇宙的尽头,赵虎的身影,已然穿透了最后一层稀薄的世界壁垒,踏入了那片传说中的——混沌之海。
眼前,是绝对的“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一片无法用任何颜色来形容的、不断翻涌、吞噬着一切的“混沌”。这里,法则不存,秩序崩坏,唯有最原始的、足以将万物分解归寂的气息弥漫。
仅仅是站在边缘,赵虎就感到自身的【铁骨金刚法相】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片混沌同化、消解。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这里并没有空气),眼神锐利如刀。
“就是这里了。”
“那么,开始吧。看看是我的铁骨先被磨碎,还是这片混沌,先被我驯服。”
他盘膝坐下,运转起得自青铜门深处的《混沌锻体法》,小心翼翼地,将第一缕混沌之气,引入了体内。瞬间,远超想象的、仿佛源自存在本源的剧痛,淹没了他的一切感知。
闭关,正式开始。而联盟的故事,也在他暂时缺席的背景下,翻开了新的、充满未知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