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瓶颈的根源
夜幕低垂，临江城的喧嚣渐渐平息。悦来居天字号的客房内，烛火摇曳，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
赵虎站在窗前，望着运河上星星点点的渔火，眉头微蹙。离开京城已经半月有余，体内的瓶颈虽然有所松动，却始终未能突破。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层薄纱蒙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林红玉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放在桌上。她看着赵虎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向来从容的镇北侯，此刻竟显得有些烦躁。
侯爷可是在为修为之事烦心？她轻声问道。
赵虎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任由热气氤氲而上。
红玉，你觉得我在京城时，与现在有何不同？
林红玉微微一怔，思索片刻道：在京时，侯爷行事更加谨慎，处处权衡利弊。而如今...似乎更加随性自在。
随性自在...赵虎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在房中踱步：在京城时，我处处算计，事事权衡。表面上是为了在权力漩涡中生存，实则是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自己的本心。
本心？林红玉不解。
我最初追求力量，是为了建立秩序，守护我在意的一切。赵虎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可是在京城，我却把秩序变成了权力的游戏，把守护变成了利益的交换。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顿时涌入房间，带来运河上湿润的水汽。
你看这临江城，虽然也有不平事，但比起京城，却多了几分真实。这里的百姓为生计奔波，这里的江湖人快意恩仇，虽然混乱，却充满生机。
林红玉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夜色中的临江城静谧而美丽，与京城那种压抑的繁华截然不同。
侯爷是说，京城的生活让您迷失了？
不是迷失，是偏离。赵虎摇头，就像一条大河，本应奔流入海，却在中途被引入了一条岔路。虽然还在流动，却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他转过身，看着林红玉：力量守护秩序，这本是我的道。但在京城，我却把秩序当成了目的，把力量当成了手段。本末倒置，这就是瓶颈的根源。
林红玉若有所思：所以侯爷才要离开京城，重归江湖？
不错。赵虎点头，江湖虽然险恶，却更加真实。在这里，我可以直面自己的本心，重新找回那条正确的道路。
他望着夜空中的明月，语气坚定：我要寻回本心，以力证道，融汇百家。这真元境，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青云山，掌门静室。
青阳真人正在打坐调息，忽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他走到窗前，望向临江城的方向，眉头微皱。
师父，怎么了？侍立在旁的弟子清风问道。
青阳真人抚须沉吟：方才感应到一股奇特的气机，似有所悟，又似有所困。应该是那位镇北侯...
镇北侯？他遇到麻烦了？
不是麻烦，是瓶颈。青阳真人摇头，此子天资卓绝，但似乎心境上有所滞碍。若是能突破这一关，前途不可限量。
清风好奇道：师父能看出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吗？
青阳真人沉吟片刻：他的气血磅礴如海，根基之扎实，实属罕见。但最奇特的是，他的力量中似乎蕴含着某种...信念。这不是单纯的武道，而是已经触摸到了的边缘。
清风震惊，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
所以才是天才啊。青阳真人叹了口气，传令下去，明日我亲自去拜访镇北侯。此等人物，值得我青云门全力交好。
周世荣在宅院中来回踱步，面色凝重。刚才他安插在悦来居的眼线传来消息，说赵虎似乎在修炼上遇到了瓶颈，心情不佳。
修炼瓶颈...周世荣喃喃自语，这可是个机会...
一个黑衣人低声道：老爷，要不要趁机...
不可。周世荣摆手打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遇到瓶颈，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他沉思片刻，道：不过，这确实是个机会。立刻传信给殿下，建议他派人接触赵虎，以帮助他突破为条件，换取他的支持。
若是他不答应呢？
那就散播消息，说他修炼出了岔子，实力大减。周世荣冷笑，自然会有人替我们试探。
悦来居后院，玩家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收获。
今天的日常任务完成了，你们赚了多少贡献点？【pK狂魔】兴奋地问道。
【小李飞刀不飞】推了插眼镜：我观察到一个现象，侯爷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怎么了？【搬砖小能手】关心地问。
不清楚，但从他站在窗口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很多来看，应该是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小李飞刀不飞】分析道，结合我们接到的任务类型变化，我猜测可能和修炼有关。
【暗影刺客】点头：我也感觉到了，侯爷今天的气息有些紊乱，不像平时那样沉稳。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吗？【铁壁】问道。
【小李飞刀不飞】思索片刻：按照游戏设定，Npc遇到瓶颈时，通常需要完成特定任务或者获得特殊物品才能突破。我们应该留意这方面的线索。
就在这时，所有玩家都收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公告：特殊任务已开启】
【任务描述：镇北侯修炼到了关键时期，需要有人护法】
【任务要求：确保镇北侯不被打扰】
【任务奖励：贡献点1000点，特殊称号忠诚护卫】
玩家们顿时兴奋起来。
特殊任务！
1000贡献点！太丰厚了！
快，大家分配一下警戒范围！
王刚站在临江城最高的钟楼上，远远望着悦来居的方向。作为资深的密探，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晚的气氛有些不同。
头儿，悦来居那边好像有动静。年轻的探子低声道。
王刚举起单筒望远镜，果然看到悦来居后院多了不少巡逻的人影，而且都是赵虎手下的那些异人。
他们在布防...王刚皱眉，看来赵虎要有大动作了。
要不要靠近点查看？
不行。王刚摇头，那些异人的感知很敏锐，靠得太近会被发现。
他放下望远镜，沉吟道：立刻将这里的情况上报。重点说明赵虎可能在进行重要修炼，那些异人在为他护法。
王刚望着悦来居的方向，心中暗忖：赵虎啊赵虎，你究竟在做什么？这个时候修炼，是遇到了瓶颈，还是即将突破？
——悦来居客房——
夜深了，赵虎盘膝坐在榻上，尝试运转功法。气血在体内奔腾，却总是在某个关键处滞涩不前。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奔腾的大河遇到了无形的堤坝，无论如何冲击，都难以逾越。
他睁开眼睛，轻叹一声。果然，心境的滞碍不是靠蛮力能够突破的。
侯爷，喝点参汤吧。林红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走进来，您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赵虎接过参汤，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
红玉，你还记得我们在黑风岭的时候吗？
林红玉微微一笑：当然记得。那时候虽然艰难，但却很纯粹。侯爷带着我们训练、战斗，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守护那片土地。
是啊，很纯粹。赵虎轻声道，没有那么多算计，没有那么多权衡。力量就是为了守护，秩序就是为了生存。
他放下参汤，走到窗前。夜色中的临江城安静祥和，与记忆中战火纷飞的黑风岭截然不同，但那种为生存而战的感觉，却如此相似。
我错了。赵虎忽然说道。
林红玉一愣：侯爷何出此言？
我一直在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更完美的秩序。赵虎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但我忘了，力量和秩序本身并不是目的。它们只是手段，是为了守护值得守护的东西。
他走到林红玉面前，语气坚定：在京城，我守护的是权力和地位；在黑风岭，我守护的是兄弟和家园。你说，哪个更值得？
林红玉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侯爷心里早有答案，不是吗？
赵虎笑了，那是离开京城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说得对。他重新坐回榻上，真元境也好，更高的境界也罢，都只是工具。我的道，从来都不是追求力量本身，而是用力量去守护。
他闭上眼睛，开始重新运转功法。这一次，不再是为了突破而突破，而是为了那个最纯粹的初衷——守护。
气血在体内奔腾，这一次，再没有任何滞涩。那层困扰他许久的瓶颈，在明悟本心的那一刻，悄然消散。
——尾声——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
赵虎睁开眼睛，眸中精光内敛，气息却更加深沉。虽然还没有突破真元境，但他能感觉到，那层瓶颈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水到渠成地完成突破。
恭喜侯爷。林红玉感受到他气息的变化，欣喜地说道。
赵虎站起身，走到窗前。晨光中的临江城渐渐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秩序不是束缚，而是让每个人都能安心生活的保障。他轻声说道，这是他一夜悟道的成果。
林红玉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比在京城时更加高大，也更加真实。
赵虎望着远方的青云山，眼神坚定。
江湖远阔，大道在前。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接下来，就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而这真元之境，不过是他武道之路上的一个小小驿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