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修真 666 直播间」的后台机房，看着老坛机械臂拆解一台冒着黑烟的虚拟偶像全息投影仪。投影残片在空中拼凑出半张完美无瑕的脸，睫毛长度精确到 0.1 毫米，嘴角上扬的角度刚好 37 度，连酒窝的深度都像是用游标卡尺量过的 —— 这是直播界顶流虚拟偶像「灵汐仙子」的经典形象，此刻却像故障的机器人般闪烁着雪花纹。
「宿主，这台设备的核心频率与天道食堂的『情绪收集器』完全吻合。」老坛用激光笔指着投影仪内部的青铜构件，那上面刻着的螺旋纹路让我脊背发凉 —— 和第一阶段在秘境捡到的「天道骰子」碎片一模一样，只是规模缩小了十倍，「而且它在偷偷上传观众的『迷恋情绪』，加密方式用的是赵铁柱当年破解过的『完美哈希算法』。」
机房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透过通风管道，能看到数万名修士举着荧光棒欢呼，灵汐仙子的全息投影正在舞台上演唱《完美修真颂》，每个音符都精准落在「和谐灵气波段」上，连声波都被系统修正成标准正弦曲线。前排有个戴眼镜的修士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的「粉丝灵根」正在疯狂吸收舞台散发出的粉色雾气，灵根表面浮现出「灵汐老婆天下第一」的荧光字。
「老坛，扫描那些雾气。」我按住不断发烫的外卖箱灵纹，上次在美食界接触「社死火锅」汤底时也是这种灼烧感。机械臂的分析结果很快弹出：「成分：90% 观众迷恋情绪 + 10% 天道完美能量，正在转化为『社死快乐水』原料，输送目的地 —— 天道食堂第 37 号情绪仓库。」
舞台上的灵汐仙子突然做出比心动作，全场修士的灵力波动瞬间同步，形成道巨大的粉色光柱直冲云霄。老坛的热成像仪显示，所有观众的灵根都在轻微震颤，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有个穿道袍的小姑娘举着应援牌痛哭流涕，她的「偶像崇拜灵根」正在被抽走一缕淡金色的能量，融入那道光柱。
「必须砸了这台投影仪。」我抓起墙角的扳手，却被老坛的机械臂拦住。它突然调出灵汐仙子的后台数据，出道三年来的所有表演视频被压缩成数据流，赫然组成个巨大的「情绪收集阵」，阵眼正是那枚天道骰子碎片。
「宿主，硬拆会触发自爆程序，所有观众都会被『完美情绪』反噬。」老坛突然弹出个购物界面，上面挂着「灵汐仙子限量版应援手环」，销量已突破百万，「这些周边都是微型情绪接收器，修士戴上后会自动发送『爱慕指数』到天道数据库。」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灵汐仙子突然卡壳，歌声变成刺耳的电流声。她的全息投影闪烁了一下，短暂露出后面的金属支架 —— 那上面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是赵铁柱的字迹：「第 108 次测试：完美人设的崩溃临界点 = 3 句以上土味情话攻击。」
观众席瞬间骚动，有修士开始质疑：「仙子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灵力不足了？」质疑声刚起，投影仪突然射出道强光，将提问的修士笼罩，他的质疑声立刻变成狂热的欢呼：「灵汐仙子最棒！」
「是『完美洗脑射线』！」我突然想起美食界的「味觉同化剂」，原理如出一辙，「老坛，启动『毒奶灵珠?反向预言』模式！」
机械臂立刻展开成预言阵，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大喊：「我预言灵汐仙子接下来会唱《惊雷》！还是东北喊麦版！」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灵汐仙子突然瞳孔地震，原本优雅的唱腔变成破锣嗓子：「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跑调跑到姥姥家，连全息投影都跟着扭曲，露出底下的机械关节。
观众席炸开了锅，质疑声像潮水般淹没欢呼：「这是假的吧？」「完美人设崩了啊！」质疑产生的吐槽能量形成道黑色洪流，冲击着粉色光柱，竟硬生生撞出个缺口。
老坛趁机用激光切开投影仪外壳，里面的青铜构件突然射出道红光，在墙上投射出天道数据库的界面 —— 无数虚拟偶像的模板正在批量生成，「灵汐仙子」的编号是「完美傀儡 007 号」，核心组件一栏写着「天道骰子碎片?情绪压缩版」。
「原来如此。」我盯着那些不断闪烁的代码，突然想起赵铁柱日记里的话：「天道最擅长把别人的真心，当成熬汤的底料。」屏幕上的数据流显示，每个虚拟偶像都绑定着对应的「情绪收割配额」，灵汐仙子的 KpI 是每天收集十万修士的「爱慕能量」。
更惊悚的是，数据库里还存着所有粉丝的「社死黑历史」—— 有修士偷偷给灵汐仙子写的情书，有对着投影犯花痴的录像，甚至还有偷藏的仙子周边购买记录，这些都被标记为「弱点攻击素材」。
「怪不得没人敢黑她。」老坛调出段监控，显示有修士发了条吐槽微博，下一秒就被自己三年前的社死视频刷屏，「系统会自动用粉丝的黑历史反击质疑者。」
舞台上的灵汐仙子还在疯狂播放《惊雷》，全息投影彻底崩溃，露出里面的机械骨架 —— 竟是用赛博界淘汰的「数据清理员」残骸改造的，胸口嵌着的正是那枚天道骰子碎片，此刻正发出凄厉的尖啸。
「家人们快看！」我突然抓起老坛的直播杆冲向舞台，「这就是你们追捧的完美偶像 —— 天道食堂的情绪收集傀儡！」机械臂同时将数据库界面投射到空中，十万修士的社死黑历史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
「不可能！」有粉丝疯狂摇头，却被自己当年写的「土味应援诗」砸中脸，诗里「灵汐的眼睛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旁边，被天道系统标注了「可用作尴尬攻击素材」。
骰子碎片突然爆发出强光，试图再次发射洗脑射线，我却把妈妈寄来的「社死辣椒」狠狠砸了过去。辣椒接触碎片的瞬间炸开，紫色的吐槽能量像硫酸般腐蚀着青铜构件，上面的完美符文纷纷剥落，露出底下的「狗蛋外卖」logo—— 又是赵铁柱的恶作剧，他早就给所有天道设备留了后门。
「是赵铁柱的反气运辣椒！」老坛的机械臂兴奋地转圈，「这是用地球的鲱鱼罐头和修真界的尴尬灵果培育的，专门克制完美能量！」
骰子碎片发出绝望的哀鸣，开始分解成无数光点。灵汐仙子的机械骨架突然播放起段录音，是赵铁柱的声音：「记住，真正的完美是允许不完美 —— 给看到这段的倒霉蛋提个醒，灵汐仙子的终极弱点是：夸她接地气。」
我对着崩溃的机械骨架大喊：「你今天的跑调超可爱！比完美唱腔好听一万倍！」
「轰 ——」骰子碎片彻底炸裂，释放出的不是完美能量，而是无数被囚禁的真实情绪 —— 有修士的开怀大笑，有感动的泪水，甚至还有吵架的拌嘴声，这些真实的情感像春雨般落在观众身上，被洗脑的修士纷纷清醒过来。
机房的投影仪残骸里，老坛调出了最后一条数据：「虚拟偶像计划终极目标：用完美人设收割足够情绪，复活『原初完美天道』。」下面附着张设计图，赫然是用无数骰子碎片组成的巨人，胸口的核心位置标注着「地球?妈妈的厨房灵根」。
「看来他们盯上我妈了。」我捏碎手里的辣椒蒂，突然明白这场闹剧只是前菜。观众席上，清醒的修士们开始用吐槽能量修补被洗脑的同伴，有个少年举着手机直播：「家人们，以后追星要擦亮眼睛 —— 顺便说一句，《惊雷》其实挺好听的。」
老坛突然弹出个抽奖界面，是用骰子碎片的残骸改造的：「恭喜宿主解锁『反完美抽奖?直播特供版』，奖品由观众指定！」屏幕上的奖品池里，「妈妈的唠叨录音」「赵铁柱的土味情话大全」正在疯狂刷屏。
我看着舞台上正在自我重组的机械骨架，突然觉得所谓的虚拟偶像，不过是天道用来照妖镜 —— 照出每个人心里对「完美」的执念。当我们敢承认喜欢跑调的《惊雷》，敢接受偶像的不完美，那些收割情绪的陷阱，也就失去了魔力。
离开直播间时，身后传来《惊雷》的大合唱，是观众和恢复意识的灵汐机械骨架一起唱的，跑调跑到银河系，却比任何完美唱腔都动听。老坛的机械臂突然播放起地球的外卖提示音，投影出条新订单：「天道食堂旧址需要『反完美辣酱』十坛 —— 备注：给傀儡们换换口味。」
我笑着把订单转发给妈妈，她的回复秒到：「顺便让老坛带点臭豆腐，给那些机械疙瘩好好洗洗脑。」
这一夜，直播界的虚拟偶像集体崩人设，却有更多真实的声音开始被听见。我知道，对抗完美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还有人敢唱跑调的歌，敢爱不完美的人，天道的情绪收割场，总有一天会变成我们的狂欢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