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辰在灵能网络中听星涟讲完会议室中发生的事情，手指轻点桌面，陷入沉思。
“圣源女神授予异域之人指挥官契约……”他喃喃道，“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羽瑶，你有印象吗？”
羽瑶也微微摇头，乌黑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我大半时间都生活在楼阳星上，在退走楼阳星之前，也就只有几十年的征战历程，确实未曾听闻过类似的情况。指挥官不妨调阅一下学府的资料库？那里应该有更全面的记录。”
她顿了顿，分析道：“不过，这位名为姬霜月的皇族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前进公约这个文明并没有指挥官的传承体系，她想要变强，想要真正掌控这股力量，就必须求助于我们。这为我们拉拢龙羽国，甚至整个前进公约，提供了绝佳的切入点。”
“认同你的判断。”林望辰点头，“虽然我现在也只是学府的一名学生，但教导一位一阶指挥官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先天紫色天赋的指挥官——这种天赋即使在学府中也极为罕见。教导她不仅有助于建立我们与前进公约的纽带，对渊海星拓的长远发展也有不小的益处。”
紫色天赋……
林望辰想起自己的【天命昭昭】，同样是紫色品质，这个天赋可是相当强大，一旦姬霜月完全成长起来，必然会成为一大助力，甚至拥有改变战局的能力。
星涟在通讯那头应道：“明白。下次会谈时，如果对方再次提出拜师的请求，我会代表指挥官应承下来。”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复杂：“不过，现在还需要等待龙羽国以及前进公约方面的正式反应。铁壁长城这一战，紫霄的表现……怎么说呢，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了。我有些没想到，她的舰队在处理虫群上效率竟然如此之高。看来之前在楼阳星分析她战力时，我们还是有些低估了。”
林望辰倒不觉得奇怪，解释道：“紫霄的天赋本就非常适合对付虫群这种密集型的敌人。她的【天瀑剑阵】和导弹剑雨，打这些密密麻麻的生物目标再合适不过。再加上【巡猎辉光】对邪恶侧的特攻加成，能打出这样的战果也在情理之中。”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了几分：“而且从结果来看，这一仗打得非常值。光是歼灭这支虫群猎群，我就进账了1000点三星强化点。再加上保卫铁壁长城的事件奖励500点，这一波可以说真是赚大了。在紫霄身上的投资，差不多已经全部收回来了。”
提起这个，林望辰心情舒畅。强化点的获取从来都不容易，这种一次性的高额收入，能让他为整个舰队进行一轮不小的提升。
“不过，”羽瑶在一旁温和地泼了些冷水，“代价也不小。二十万枚t3导弹，光是材料成本和制造费用就接近一亿星币。这样‘富裕’的仗，恐怕并不能长久打下去。要是导弹的价格能降下来一些，或者我们能建立更为优质的生产线就好了。”
林望辰点头认同：“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长远问题。不过相比获得一场战役的全面胜利，这笔开销算是必要的代价。而且收益还不止这些——我们拯救了铁壁长城，获得了前进公约的重视，甚至可能打开整个文明联盟的市场。”
他翻看着系统面板，稍微有些遗憾：“可惜，这次攻击似乎没有干掉虫族的首脑级单位，女神给出的额外奖励只有一些普通的蓝色模块和修炼资源。如果能有星海奇物之类的奖励就好了。”
“指挥官，战场资源回收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星涟适时汇报道，“战沉的生物战舰与虫族遗体会由铁壁长城守军进行初步处理，然后运往我们的运输舰。这些东西作为燃料燃烧时能量产出不错，而且也能提纯制作一些基础灵能药剂，应该能弥补部分弹药损耗。”
“做得不错。”林望辰赞许道，“记住，与前进公约的合作要从这些小细节开始建立信任。告诉他们，虫族生物质的提纯技术我们可以分享一部分，作为初次合作的诚意。”
短暂的交流结束后，星涟继续执行她的侦察任务——追踪虫群溃退的方向，探查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母巢线索。羽瑶要处理楼阳星的日常事务，那里的一切正在稳步推进。
林望辰自己则准备做一件事：调用学府的资料库，查阅姬霜月这种情况是否有先例。
他回到自己在舰长室的私人终端前，通过星门网络连接上洛水学府的资料库。作为年级首席，他的权限足够查阅大部分机密档案。
搜索关键词：“圣源女神跨星域契约授予”、“非人类文明个体获得指挥官身份”、“后天指挥官觉醒”……
片刻后，大量的档案记录在屏幕上展开。
“果然有先例……而且不少。”
林望辰快速浏览着资料，眼中逐渐浮现出明悟之色。
根据学府的资料库记载，类似的事件大量发生在所谓的“人类遗民”身上。
这些遗民在黑暗时代因各种原因与人类文明中枢断开了联系，散落在银河各处。圣源女神虽然已与人联合体签订契约，成为整个人类文明的守护者与力量之源，但她的直接影响范围并非无限。
资料显示，圣源女神是在原人联中央星域登神的，她的核心力量辐射范围主要覆盖人类现有的疆域与探索区域。那些因黑暗时代而失联的“黑暗地带”，自然不在她的常规视野之中。
但是——
与她签订契约的指挥官，以及由她力量召唤出的舰娘，都可以被视作圣源女神的“眼”与“触须”。当星涟率领舰队发现前进公约，并确认其与人类文明的渊源时，圣源女神的目光自然就透过这份联系注视了过来。
“原来如此……”林望辰喃喃道，“舰娘和指挥官，本身就是女神力量的延伸与载体。”
然而，仅仅是“注视”并不意味着会自动赐福。
资料进一步阐明：圣源女神只会与那些发自内心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并愿意成为人类文明共同体一份子的个体或文明签订契约。这里的“认同”是文明层次的深度认可，而非简单的口头宣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科技水平。
“科技水平过低或超凡体系完全迥异的文明，即使有人类血脉，也难以诞生指挥官。”
一个鲜明的例子就在眼前——楼阳星。那里的原住民虽然也拥有人类基因，但由于长期处于技术断层状态，从未有人觉醒成为指挥官。
即便羽瑶来到楼阳也没有任何作用——这里就是一片“寂静之地”。
不过如果析微能无限提高科技水平，达到t3的标准后，说不定还真能有指挥官从中诞生。
至于为何科技水平会成为限制条件，学府内的学者们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一种主流观点认为：指挥官体系本质上是人类黄金时代科技与圣源女神灵能力量结合的产物，需要一定的科技基础作为“接口”和“承载平台”。
但如果放在个体层面呢？
资料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对于那些认同人类文明、天赋卓绝且拥有足够潜力的个体，即使他们已经过了常规的觉醒年龄（通常是16岁），圣源女神也愿意“破例”。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研究数据——所有通过这种“后天归宗”方式成为指挥官的人类遗民，至少都拥有蓝色及以上品质的天赋。
“怪不得……”林望辰轻声道，“姬霜月的紫色天赋并非偶然。能够被圣源女神‘破格’选中的，本就是遗民中的佼佼者。”
资料最后补充道，这类指挥官通常对“认祖归宗”有着极强的使命感与认同感，在拉拢更多人类遗民回归文明大家庭方面，能发挥出远超常规外交手段的作用。
看完这些，林望辰关闭了资料库，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情况已经清晰了。
姬霜月的事情并非特例，而是圣源女神重建人类文明版图的宏大战略中的一环。她通过指挥官和舰娘作为触角，重新发现、确认并“回收”那些在黑暗时代失散的人类支系。
而渊海星拓，恰好成为了这个过程中的关键节点。
“这样一来，我们与前进公约的合作，就不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或军事同盟了……”林望辰目光深远，“还可以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甚至将他们直接拉入人类文明。”
他站起身，走到观景窗前，凝视着窗外无尽的星空。
渊海星拓才刚刚起步，现在又要面对一个至少拥有数百亿人口、疆域辽阔的文明联盟的“认祖归宗”。这个想法简单，但实际想要实现可困难多了。
但这也意味着前所未有的机遇。
如果能够顺利将前进公约纳入人类文明体系，自己作为他们的引路人，肯定能获得不小的好处，渊海星拓也将从一个新建立的边境开拓公司蜕变，向真正的庞然大物迈进。
“指挥官，”羽瑶的声音再次在灵能网络中响起，带着一丝好奇，“资料查得如何了？”
“有答案了。”林望辰回应道，“姬霜月的情况是正常的，以前也有类似的先例。”
“这样一来，事情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如果前进公约能认同人类文明，我们或许有机会将这里变成我们的后花园。”林望辰托着下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准备好，羽瑶。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超出我们最初的计划。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场对抗虫族的战争，更是一场文明认同与融合的宏大进程。”
“而我们，正站在这个进程的起点。”
而在铁壁长城之外，星涟的侦察舰队正悄然追踪着溃退虫群的踪迹。那些生物质战舰残骸漂浮在虚空中，诉说着刚刚结束的那场毁灭性打击。
但星涟知道，这只是开始。
虫群不会就此罢休。而前进公约内部，一场关于文明认同、权力结构乃至未来方向的激烈讨论，也即将展开。
姬霜月这位新生的“一阶指挥官”，将在其中扮演怎样关键的角色？
林望辰的嘴角微微上扬。
无论如何，渊海星拓已经在这片星域落下了第一枚棋子。
而现在，是时候看看这盘棋，究竟能下到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