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给，一句话。”
“张姨，给他。”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送客！”
……
“把这丫头洗干净送来。”
“是。”
花朝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扯起，身上的衣服被剥开，温热的水浸润干燥的肌肤。
思绪回笼，花朝迷茫睁眼，面前是一个看起来慈爱的中年女人。
张姨把花朝洗干净，套上干净的衣裳，抱起往夫人的房间走去。
走廊两侧挂着画，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来到夫人的房间，花朝被放在地上。
夫人坐在沙发上垂眸睨着她，好像在看一个蝼蚁，旁边还有一个高大的蓄着胡子的中老年男人。
“大师你看她怎么样？”
大师上前捏起花朝的手摸了一下，沉吟道，“根骨合适，可以。”
“要怎么养她？”
夫人的声音有些疲惫，按了按太阳穴，眼神淡漠又冷清。
“按照令爱原本的生活来养，不得有疏忽，要让她彻底忘记自己是谁，相信自己是白小姐才行。”
“这么麻烦？”
夫人很明显不想让地上的女孩享受她女儿享有的生活。
“这样她们后面交换的时候才最契合，她也不会有怨气，不会作祟。”
夫人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头。
过了几天，别墅里来了个医生。
医生拿着钟表在花朝面前晃动着，把她脑海里以前的所有东西都深埋进脑海深处。
于是，她就这样变成了白玉琼。
忘记了所有，连同她的名字，白羽。
白家真正的小姐被养在别墅深处，而花朝成为了白家表面上的大小姐。
小小年纪的白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不喜欢自己。
以为是自己不够乖，却不知道，看到她，夫人眼底的厌恶都快掩藏不住了。
她就这样在白家活了20年。
白家什么都不缺她的，唯独关怀和爱给不了。
白羽每天都很寂寞，很害怕犯错，这养成了她没有主见，胆怯懦弱的性格。
她每天的乐趣就是听阿姨们聊天。
“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见那车又来了。”
“还抬着个担架往车上放。”
“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唉，估计是小姐心情又不好了。”
“咱们还是得谨慎些，要是被夫人听见了，那可完了。”
“可是，我看见那担架漏出一只手出来。”
“你们是没看见，那指甲都没了。”
“咦，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都想辞职了。”
……
白羽很好奇阿姨们口中的小姐是谁，那些躺在担架上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有人会给她解惑。
有一次她缠着阿姨问，被夫人撞见了，当天，那个阿姨就消失在了别墅里。
从那以后，别墅里的阿姨再也没在白羽面前谈论过这些事情。
长大了一些之后白羽也不执着于这些事情了，她仍旧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家里的人。
希望能得到关怀。
一直到她20岁生日这天。
她站在门后听见了夫人和大师的交谈，即使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她也毫无反抗的念头。
夫人打开门，看见泪流满面的白羽。
眉间拧紧，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白家没有亏待过你，你现在只是把这些还给她而已。”
白夫人讲起她的时候，眉眼间的柔情刺痛了白羽的眼睛。
原来自己并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
原来夫人不让她叫自己母亲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她的母亲。
原来她只是因为那个人才存在的。
那天，白羽见到了夫人的亲生女儿，白玉琼。
她坐在轮椅上，眉眼间有些阴郁，很瘦，皮包骨的瘦。
看向她的眼神就像阴暗处的毒蛇，窥视着想要把猎物咬死。
张姨面无表情地给她推着轮椅，来到夫人和大师中间。
这是一场自己的必死局，白羽并没有想要挣扎的欲望。
她内心对于夫人的话是认同的。
现在她得来的这一切都是别人的，她得还回去。
更何况，她早就不想活下去了，就这样死掉，似乎也很不错。
最后，白羽在大师的施法中逐渐失去意识，最后看见的，是松了一口气的夫人。
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流下，滴落在地。
花朝对于原主的选择不置可否，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原主的所有记忆与情感。
原主对于白家是感恩的，她很感谢白家给了她好的生活环境。
虽然母亲终究不是母亲，自己也终究不是白家小姐，但是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她对这个世界虽然有遗憾，但是对于把自己的身体给白家小姐并不抗拒。
就当是还恩了吧。
真傻。
花朝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白玉琼不屑地看着花朝，居高临下的，“呵，果然当初把你留下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白玉琼又似乎想到什么气愤的事情，表情扭曲了一瞬，把转身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在房间里。
白玉琼深呼吸几次，摇了摇手里的铃铛。
「宿主，那个铃铛是用来控制小鬼的，你要小心。」
「好。」
花朝没想到，原主变成鬼，原来是白玉琼搞的鬼。
难怪原主没有执念。
花朝朝着发出铃声的方向望去，白玉琼见此，很是满意的勾起唇角。
看来大师没有骗她。
白玉琼现在已经恢复了冷静，拿出一条手链放在花朝面前。
细碎的黑发垂下来，阴郁的眉眼仿若黑暗深处低语的恶魔。
“杀了她。”
铃声响得越来越密集，仿若一双无形的大手，想要牵起手里的丝线，操纵着傀儡翩翩起舞。
花朝认出那是跟着徐酒清的小雨的手链，心中冷笑一声。
没想到白玉琼对徐酒清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为了她所谓的单方面的喜欢，竟然不惜纵鬼杀人。
花朝抬起眼看向白玉琼。
清明的双眼展露在她的面前。
白玉琼被这眼睛惊得后退了几步。
怎么回事，她不应该毫无意识，浑浑噩噩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
花朝朝前走了几步，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好久不见，大小姐！”
白玉琼有些惊恐地坐倒在地上，“你不要过来。”
花朝看着这一幕，突然感觉有些无趣。
行径恶劣的白玉琼在面对她不能抗衡之物之时，竟然也会害怕吗？
欺软怕硬。
白玉琼一边看着花朝，一边伸手小幅度摸索着什么。
花朝就这样看着她的动作，心中盘算着徐州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
白玉琼眼神一凛，将一把粉末撒了过来。
粉末洋洋洒洒穿过面前的空气，白玉琼心中安定下来。
这是大师给的除鬼的粉末，一定可以把她烧成灰。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白玉琼站定，有些可惜，本来还以为能用来对付那些贱人的。
白玉琼转身，打开门准备叫人打扫一下。
门拉开，刺目的阳光争先恐后地进入屋子里，门外，站着国家特殊管理局的人和徐州他们。
男人走到白玉琼面前，眼神凌厉，拿出证件严肃地说道，“国家特殊管理局的，有人举报你涉嫌豢养小鬼和虐杀人类，请配合我们的检查。”
花朝站在徐州身后，看着狼狈而绝望的白玉琼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