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沈砚练习“晚晚”这个名字,练了很久都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他有些沮丧,放下便签本,不想再尝试。于晚晚没有催促,只是拿起相机,拍下他修复《春禽戏枝图》时的侧脸,然后递给他看,在便签上写下:“你修复画时,那么有耐心,对自己也多一点耐心好不好?在我心里,你怎么样都好。”
沈砚看着照片里专注的自己,又看着于晚晚温柔的眼神,心里的沮丧渐渐消散。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晚……晚……”
这一次,音节清晰了许多。于晚晚欢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太好了!沈砚,你做到了!”
沈砚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是于晚晚的陪伴,让他有了直面创伤的勇气;是修复古画的热爱,让他找到了疗愈的出口;是苏蔓的引导,让他看到了恢复说话的希望。
巡回展出的最后一天,苏蔓特意赶来送行。沈砚看着她和于晚晚,深吸一口气,用比之前清晰许多的声音说:“谢……谢你,苏……医生。” 他顿了顿,又看向于晚晚,眼里满是温柔,“晚晚,谢……谢你。”
这是他第一次连贯地说出完整的短句,虽然语速缓慢,发音还有些生涩,却像一道光,照亮了整个展厅。于晚晚捂住嘴,泪水再次滑落,却笑得无比灿烂。苏蔓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只是开始,回去后坚持训练,你会恢复得更好。记住,说话不是为了弥补过去,而是为了珍惜现在和未来。你有那么多爱要表达,一定能顺畅地说出来。”
离开古城的那天,阳光明媚,江南的春色浓得化不开。沈砚和于晚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于晚晚拿起便签,写下:“等回去,我们就开始系统训练,我陪你。”
沈砚转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缓缓说道:“好……我们一起。” 这句话说得比之前更流畅,虽然还有些沙哑,却足以让于晚晚的心充满暖意。
车窗外,梅枝抽芽,春禽鸣唱,像一幅流动的工笔画。沈砚看着身边笑容灿烂的于晚晚,又想起展厅里的《春禽戏枝图》,想起苏蔓温和的鼓励,想起恩师的期许,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他知道,恢复说话的路还很长,或许会遇到挫折,或许会有反复,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于晚晚的陪伴,有修复古画的热爱,有直面创伤的勇气。那些曾经的裂痕,无论是画纸上的,还是心里的,都在一点点被修复,被温暖填满。
巡回展出结束后,沈砚和于晚晚回到了巷子里的画室。画室窗外的红梅已经谢了,长出了嫩绿的新叶。沈砚每天按照苏蔓的方案训练,于晚晚则在一旁陪着他,有时为他读恩师的修复笔记,有时和他一起整理古画,偶尔会调皮地用手语逗他,让他尝试着说出更多的话。
有一次,沈砚正在修复一幅清代的兰草图,于晚晚递给他一支羊毫笔,笑着用手语比:“说‘谢谢晚晚’。”
沈砚看着她眼里的狡黠,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深吸一口气,清晰地说道:“谢……谢晚晚……
于晚晚欢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沈砚,你越来越棒了!”
沈砚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用还不太熟练的语气,缓缓说道:“晚晚,我……喜欢你。”
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吃力,却无比坚定,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起层层涟漪。于晚晚的身体一僵,随即转身,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也喜欢你,沈砚,一直都喜欢。”
画室里的阳光正好,兰草图的墨香弥漫,两人相视而笑,眼里满是爱意与希望。那些无声的岁月,那些修复的时光,那些彼此的陪伴,都化作了此刻最动听的语言。
沈砚知道,他的语言能力会慢慢恢复,他会亲口对她说更多的情话,会亲口告慰恩师的在天之灵,会用语言和更多的人交流修复古画的心得。而这一切,都源于爱与陪伴,源于那些被修复的古画,源于心底那份从未熄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