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月看着小宇冻红的耳朵,指尖在掌心碾了碾。
不能说太多——实验室、培养舱、鳞片、空间……
这些事一旦挑明,先不说他们信不信,光是“江建国可能被当成怪物”“江月月有‘妖术’”,就足够让人心慌,甚至可能被周管事的人察觉异常。
昨天闯实验区时,她特意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监控拍不清模样,想来暂时安全——不过今天必须正常上工,半点异常都不能露,不然反倒会被盯上。
江月月往手心呵了口白气,揉了揉没睡好的脑袋:“先上工吧。”她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迟到了要扣积分的。”
张强“啧”了一声,抓过赵淑芬递来的衣服往身上一套:“扣就扣,老子还怕他?”
嘴上硬气,脚却往门外挪了挪——谁都知道,在这安全区,积分就是命,扣光了就得去大厅睡冷板凳,天知道能不能活到第二天。
赵淑芬赶紧把安安往怀里裹了裹,又拽了小宇一把:“走了走了,晚上回来说不定就暖和了。”
她瞥了眼江月月,总觉得这丫头今天眼神沉得厉害,像揣着事,却没敢问——这是主心骨,跟着她没错。
江建国最后一个出门,经过江月月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右臂的棉袄袖口往怀里缩了缩,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自己也注意点。”
江月月没多言,转身往物资区走,很快就投入到“小蚂蚁搬家”的分拣活计里。
物资区的空气比昨天更冷,昨天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又叉着腰站在仓库门口,
像尊冰雕,见人就骂:“磨磨蹭蹭的!这批绷带要送净化组,耽误了你们担待得起?”
她目光扫过江月月时,停顿了半秒,“昨天让你替李娟的活,今天接着干,搬不完别想下班。”
江月月听到这女人声音,突然想到昨天走廊里那俩守卫,好像就是跟这女人厮混的吧?
原来在这里生活,也都还有这一面,看来管事的也没多风光!
在说她算管事的吗?
就在这时,走进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光头胖子出现:“小娟你在这偷懒什么,咋咋唬唬的,快跟着干活,昨天就让你顶替一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
尖酸女看到来的人立马蔫了:“哎呀,刘哥您回来了,这不是帮你管理一下吗!
江月月听到小娟的名字一愣——突然想起钱虎那个手术室里要拆自己零件的那个沈医生还有两个护士,其中一个好像就叫小娟……
当时模糊的看清那个脸,现在想想好像这俩人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当时只砍死了那个沈医生和另一个护士,没想到让她跑了,不过好巧不巧又落我手上了,江月月嘿嘿一笑:“我可是很记仇的,既然遇到了那就等等吧!”
想到这边悄悄扳起那个小箱子往最里面的货架走。
那里堆着些落灰的旧箱子,标签上写着“医疗废料”,其实是被淘汰的过期绷带,硬得像纸板。
她故意往阴影里钻,眼角余光却在扫仓库的角落——昨晚她穿墙时,清楚的看见仓库后墙又新装的监控,镜头正对着清理区的方向。
而眼角余光瞥见小娟跟那个光头胖子刘管事钻进了旁边角落的小屋。
江月月心下一乐,来了来了,开始吃个瓜,
赶紧低下头,假装卖力搬箱子,脚步却悄悄往小屋挪近了些。
耳朵在精神力的加持下像贴了层薄膜,屋里的动静听得纤毫毕现——
小娟的指甲划过高脚凳的“吱呀”声,刘胖子往桌上撂搪瓷缸的“哐当”声,还有那黏糊糊的喘息,像苍蝇似的往耳朵里钻。
“刘哥,你摸摸,我今儿特意把那几个新来的名字记在本子上了。”小娟的声音甜得发齁,带着点邀功的得意,“
那个叫江月月的,今早往物资区走时,脚底下磨磨蹭蹭的,我瞅着不像干活的料,可来气了呢!
“你这是又犯贱了吧?”刘胖子嗤笑一声,声音里裹着烟味,“那个女人给我看好了,上头说了,她们这批化验细胞跟别人不一样,上头实验室的人相中了!”
他顿了顿,用手指敲着桌子,“钱老研究中心缺‘底子好’的,真选上了,那就是‘战士’,到时候咱惹不起”
小娟的声音立刻软了,带着嫉妒:“那……那不是便宜她了!”
“便宜,哼,进去当实验品的1000个能有一个活着出来的都算奇迹了!大多数最后都成了蛋白棒咯!”刘胖子轻笑道
小娟这才松了口气,酸溜溜的笑:“那我盯紧点就是,可别让他们跑了。”
“跑?”刘胖子哼了声,“这山腹跟铁桶似的,往哪跑?你只要别让他们跟别的劳工扎堆,别让人看出‘咱们在特意盯他们’,就行。”
他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实验室那边昨晚丢了枚晶核,陈默正带着人翻箱倒柜呢,你这小浪蹄子别发骚!。
这几天老实点,别往实验室后巷钻,那地方现在跟龙潭似的。”
“哎呀,人家知道啦刘哥,”小娟撒着娇,“我哪都不去,就守着物资区,你让我盯谁我就盯谁……”
江月月靠在货箱上,指尖无意识地攥着把旧绷带,硬纸板似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血样、晶核、陈默……这些词像冰碴子往心里扎。
原来他们已经盯上自己了!
她奶奶的,这地方是真不能呆了!
得离开,可刘胖子说得没错,这山腹跟铁桶似的,往哪跑?出去?零下七十度的天,变异生物遍地,即使喝了灵泉水身体比较抗寒,可这气温说不准还得往下降——会不会早晚成冻尸;
留下?估计很快被拖去当小白鼠,变成那“蛋白棒”里的一抹腥气……
正被这些念头搅得闹心时
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是枪托砸在铁皮门上的响,震得头顶的旧灯都晃了晃。
几个穿黑制服的武装人员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皮靴碾过地上的旧绷带,发出“咯吱”的碎响,目光像扫货似的掠过人堆,带着股慑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