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接过新生儿记录本，仔细看了看杨宇的记录，又拿起分娩记录本翻起来，翻到7月15号那页，眉头皱得更紧了：
“分娩记录本里，7月15号也只有刘秀兰的记录，从入院检查到分娩过程，写得清清楚楚，可谢主席的记录呢？
她当年明明在这儿生过孩子，怎么可能一点记录都没有？”
“我再找找！护理记录本我还没看完！”
小吴赶紧拿起一本厚厚的护理记录本，一页页仔细翻着，手指都有点发颤，
“没有！陈哥，护理记录本里7月15号到20号的记录，全是关于刘秀兰和杨宇的，什么时候喂奶、什么时候测体温、什么时候换尿布，都记了，就是没谢清瑶的名字！”
俩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沉了下去，这也太不正常了！
不管是顺产还是早产，只要在卫生院分娩，肯定会有登记和记录，怎么可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再仔细找！把箱子里的纸都抖开，看看有没有夹在本子里的散页，或者被压在最底下的！”
老陈咬了咬牙，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检查，连碎纸片都没放过。
小吴也跟着一起找，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什么。
就在俩人快把地上的纸翻完的时候，小吴突然“哎”了一声，从一本破旧的“杂项登记本”夹页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纸边都破了，上面的字迹也有点模糊。
“陈哥！你看这个！”
小吴赶紧把纸片递过去。
老陈接过来，凑到窗边的光线下仔细看。纸片上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得很，像是着急写的：
“7月15日 12:15 谢清瑶 急诊入院 早产 女婴 体重1.8kg 阿氏评分低 转保温箱”。
再往下看，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字迹跟上面的不一样，显得娟秀些：
“郑护长处理”。
“谢主席的记录！”
老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可没等高兴两秒，心又沉了下去。
这张纸片后面再没有任何记录，既没有女婴后续的情况，也没有谢清瑶出院的记录，就像被人从某个本子里撕下来，随手夹在这儿的。
“你看这笔迹！”老陈指着纸片上“谢清瑶”那几行字，又拿起新生儿记录本里杨宇的记录，
“‘谢清瑶’这几行字写得又快又潦草，还歪歪扭扭的，明显是着急的时候写的；再看杨宇的记录，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都很清楚，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他又指着“郑护长处理”那几个字，跟值班日志上郑淑芬的签名对比了一下：
“你再看这个，‘郑护长处理’的笔迹，跟值班日志上郑淑芬的签名特别像，尤其是‘郑’字的写法，连起笔的角度都一样！说不定就是郑淑芬写的！”
“还有更奇怪的！”
小吴突然指着新生儿记录本上杨宇的信息，声音都有点发紧，
“陈哥你看，杨宇的记录上，写着他是7月16号凌晨1点出生的，可刘秀兰的分娩记录上，明明写着她是7月15号晚上9点顺产生的孩子，这时间对不上啊！差了四个小时，哪有孩子出生时间和产妇分娩时间差这么多的？”
老陈赶紧凑过去看，果然，刘秀兰的分娩记录上明确写着“1995年7月15日21:00 顺产一男婴”，而杨宇的新生儿记录上却是“1995年7月16日01:00 出生”。
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说话，就听见小吴又喊了一句：
“陈哥！血型也有问题！你看，刘秀兰的产妇登记本上，写着她的血型是o型，杨宇父亲的血型写的是A型，可杨宇的血型写的是A型！我记得以前学过血型遗传，o型血的妈妈和A型血的爸爸，孩子的血型不是应该是A型或者o型吗？这看起来是符合规律的啊，怎么了？”
老陈皱了皱眉，刚想点头，突然想起谢清瑶的血型，之前谢清瑶做体检的时候，他无意间看过一眼报告，谢清瑶的血型是A型！
他心里猛地一震：如果杨宇是谢清瑶的儿子，那谢清瑶是A型血，假设孩子父亲是A型血，杨宇是A型血，也符合规律；
可如果刘秀兰是o型血，那她生的孩子有可能是A型，但为什么出生时间对不上？还有谢清瑶的女婴记录，怎么会只有一张纸片？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陈把纸片和记录本都收好，“你想，刘秀兰9点生的孩子，为什么杨宇的出生时间写的是凌晨1点？这四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谢清瑶的女婴，阿氏评分低转去保温箱，之后呢？是活着还是没了？怎么一点记录都没有？”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还有这张纸片，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张？明显是被人故意撕下来藏在杂项登记本里的，就是不想让人发现！郑淑芬当年是护士长，这些记录都归她管，她最有机会动手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吴看着老陈，有点着急，“这些发现要不要现在汇报给妮娜姐？”
老陈刚想点头，突然听见库房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老张的声音：
“你们俩看完了没？都快中午了，我得锁门吃饭了。”
老陈心里一紧，赶紧把纸片和相关的记录本都用手机拍了照，然后快速把地上的档案整理好，放回纸箱里。
他对小吴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先别声张，把照片先发给妮娜姐，让她看看。我们先出去，别引起老张的怀疑，等回去再细查。”
俩人刚把纸箱推回货架，库房门就被推开了，老张探进头来：“咋样？找着你们要的资料没？”
“找着了找着了，太感谢您了张老师！”老陈赶紧笑着说，“我们把需要的都记下来了，没耽误您吧？我们这就走。”
老张点了点头，没多问，领着俩人出了档案室，锁上了门。
东林镇老城区的路真不好走，全是坑坑洼洼的青石板，林薇拎着果篮，小心翼翼地绕着水洼往巷子里走。
巷子深处藏着一栋老居民楼，墙面上爬满了青藤，连窗户框都泛着旧木头的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她站在二楼门口，理了理衣角，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