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把平板还给赵妮娜：
“实验室的设备呢？超高速冷冻电镜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跟德国厂家签好合同了，他们承诺四周内送货上门，还会派工程师过来安装调试。”
赵妮娜快速回答，“其他设备清单上的东西，80%已经送到实验室了，剩下的这周内肯定能齐，不会耽误杨博士的研究。”
“空间调整的事，工程部那边有消息吗？”谢清瑶又问，“杨博士说通风系统有问题，影响精密仪器的稳定性。”
“工程部已经进场了，按杨博士给的设计图改通风管道，预计三天就能完工，他们会尽量避开实验时间，不影响正常研究。”
赵妮娜顿了顿，又补充道，“杨博士昨天还去工地看了一眼，跟工程师聊了聊细节，说没问题。”
谢清瑶站起身，又走到窗边，目光飘向远处：
“生活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吗？别让他在这些小事上分心。”
“都安排了。”赵妮娜点开生活服务的文件夹，“集团食堂专门开了个营养窗口，食谱是仁和医院营养科主任定制的，每天换着花样来，有荤有素，还兼顾了营养均衡。
另外，研究院顶层的休息区，我们改了个带独立卫浴的套房，按您的要求，配了h?stens的床垫和dyson的空气净化器，累了能在里面休息。”
“他去过了吗？”谢清瑶追问。
“去过了，昨晚他在实验室工作到凌晨两点，陈薇怕他累着，就带他去了套房。”
赵妮娜想起陈薇跟她汇报的场景，忍不住笑了，“据说杨博士看到那张床垫的时候，还跟陈薇开玩笑，说这床比他哈佛宿舍的床舒服一百倍，躺上去都不想起来了。”
谢清瑶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柔和的神色，可没一会儿，又恢复了严肃：
“健康管理呢？体检安排在什么时候？”
“下周二，在仁和医院，走的VIp通道，不用排队。”
赵妮娜看了眼备忘录，“另外，按您的特别指示，我们还在他办公室放了最新款的oSIm按摩椅，还有benq的护眼台灯——他经常盯着电脑看数据，护眼灯能好点。”
谢清瑶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他平时喝咖啡吗？喜欢喝哪种？”
赵妮娜愣了一下，赶紧翻找陈薇的汇报：
“喝的，而且还挺讲究。陈薇说，杨博士只喝现磨的蓝山咖啡，实验室休息区的胶囊咖啡机，他碰都没碰过，说味道不对。”
“胶囊咖啡机不行，换了。”谢清瑶想都没想就说，“把我办公室那台意大利进口的La marzocco给他送过去，再让采购部订一批牙买加蓝山原豆，要最顶级的那种，别买错了。”
“啊？”赵妮娜惊讶地抬起头，“那台咖啡机不是您专用的吗？您平时开会也经常用......”
“我这边没关系，让他们再给我订一台就行。”
谢清瑶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还有，陈薇说他口味偏清淡，让食堂多准备点清淡的菜，少放辣和油。
他工作起来容易忘事，特别是吃饭，让陈薇定时提醒他，别饿坏了胃。”
赵妮娜手里的笔飞快地记着，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谢主席对杨博士的关照，已经远超“重视人才”的范畴了，连喝咖啡、吃饭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比照顾家人还细心。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问：
“谢主席，这些安排......需要跟杨博士说，是您特别指示的吗？也好让他知道您的关心。”
谢清瑶转过身，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盯着赵妮娜：
“不必。就说是研究院给首席科学家的标准配置，别多嘴。”
“是，我知道了。”赵妮娜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问。可没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杨博士刚才跟我说，他父母下周要来东海看他，他想请两天假，陪父母逛逛。”
“请假没问题。”谢清瑶立刻说，“你安排一下，让李师傅那两天专门负责接送他父母，别让他们挤地铁或者打车。
另外，订东海大酒店最好的总统套房，餐饮也记在我账上，别让杨博士花钱。”
赵妮娜这下是真的惊到了，手里的笔都停在了半空：
“您......您要亲自安排这些？连酒店都订总统套房？”
“有问题吗？”谢清瑶抬了抬眼，语气平静，可眼神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没，没有问题。”赵妮娜赶紧摇头，“我这就去联系东海大酒店的经理，订下周三和周四的总统套房。”
谢清瑶挥了挥手：“去吧，尽快落实，别出岔子。”
赵妮娜拿着平板，轻手轻脚地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待办事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谢主席对杨博士的关心，已经细致到了骨子里，甚至还要亲自操心他父母的住宿和交通。
她想起第一次看到谢清瑶对着杨博士的照片流泪的样子，想起那份远超常规的聘任合同，想起这些天来一桩桩、一件件“特殊关照”
......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里冒了出来，可又觉得太荒谬，赶紧摇了摇头，把念头压了下去。
“赵总，您没事吧？”外间办公室的助理小张探头进来，看到她脸色不对，忍不住问，“刚才在里面待了好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赵妮娜迅速调整好表情，拿出手机，“你帮我联系一下东海大酒店的经理，就说清瑶集团要订下周三、周四的总统套房，让他们预留最好的房型，另外把餐饮菜单也发一份过来。”
小张愣了一下：“总统套房？这么高级？是有重要客户来吗？”
“别多问，按我说的做就行。”
赵妮娜摆摆手，心里却还是乱糟糟的。
而办公室里，谢清瑶又走回了落地窗前，目光直直地投向研究院的方向，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她刚才那些细致入微的安排，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为了留住杨宇这个“人才”，还是因为那双酷似乔震的眼睛，让她忍不住想多关照几分。
每次看到杨宇在实验室里专注工作的样子，她都会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乔震——
那个穿着军装，拿着军事地图，眼里满是光的年轻人。
失去乔震的痛，还有当年没能保住孩子的遗憾，这些深埋在心底的伤口，在遇到杨宇后，仿佛被那双眼睛轻轻撕开了一道缝，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乔......”
她对着玻璃窗，轻声呢喃，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冷的玻璃，“如果当年我们的孩子能保住，现在......也该像杨宇这么大了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杨宇一样，这么优秀，这么有才华......”
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窗台上，没一会儿就干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