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青云观本该飘着槐树叶的清香，可今天的风里却裹着股奇怪的甜香——不是人界的烟火甜，也不是妖界的灵果甜，是两种味道拧在一起的“混甜”，像把蜂蜜和麦芽糖熬成了一锅，黏得人鼻腔发紧。
我蹲在老槐树根下，盯着枝桠上挂着的果子发愣。这果子拳头大小，表皮一半是土黄色的糙皮（像人界的梨），一半是淡绿色的滑皮（像妖界的灵果），最怪的是果蒂处缠着道淡金色的纹——是之前修复共生线时出现的共生纹，可现在这纹却在慢慢扭曲，像条被踩住尾巴的蛇，纹上的光忽明忽暗，甚至有丝极淡的灰气在纹里钻。
“阿澈！你快尝尝这果子！”赵二郎的声音从树杈上传来，他手里举着个刚摘的异果，咬了一大口，却突然皱着眉吐了出来，“呸呸呸！这啥味儿啊？一半甜得齁人，一半涩得扎嘴，还有点土腥味，比王婶做砸了的馒头还难吃！”
他把果子扔给我，我接住时指尖突然一麻——果子表皮的共生纹竟顺着我的指尖往手腕爬，淡金色的纹里裹着灰气，碰到我的封界纹时，红光瞬间闪烁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蛰了。我赶紧把果子扔在地上，果子落地的瞬间，表皮的共生纹“咔嚓”一声裂开，灰气从裂缝里钻出来，落在青石板上，竟让石板长出了层淡绿色的苔藓，苔藓又在眨眼间发黄枯萎，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这不是普通的共生果，是‘源纹畸变果’。”我摸出怀里的六界守护晶，晶面映出老槐树的根系——原本该是土黄色的根须，此刻竟缠着淡绿色的妖界源纹，纹里的灰气像网一样裹着根须，根须接触灰气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脆，“共生线里残留了裂界气的灰渣，这些灰渣和六界源力混在一起，让源纹发生了畸变，连老槐树都被影响了。”
赵二郎赶紧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色有点发白：“裂界气的灰渣？就是之前赤影他们身上的那种？这玩意儿比裂界气还邪门啊！连树都能搞变异，要是人碰了，会不会也变成一半人一半妖的怪物？”
他的话刚落，院外突然传来“哞”的一声闷响——不是牛叫，是镇上张猎户家的黄牛，可这叫声里竟掺着点妖界兔妖的“吱吱”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我们跑出去一看，只见那头黄牛站在路边，身上的毛一半是棕黄色（正常），一半是淡绿色（妖界源纹色），牛角上还缠着道扭曲的共生纹，正对着空气胡乱撞，眼睛里满是惊恐，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张叔！这牛怎么了？”赵二郎喊住跑过来的张猎户，他手里拿着根断了的鞭子，鞭子上还沾着点灰气，“是不是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张猎户喘着粗气，指着黄牛的蹄子：“刚才它在槐树下吃草，突然就不对劲了！先是叫得怪，然后身上就长绿毛，还追着兔子跑，我用鞭子抽它，鞭子碰到它身上的纹，竟被灰气蚀断了！阿澈，这牛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走到黄牛身边，将封界玉的红光对着它身上的共生纹照过去。红光碰到灰气，发出“滋滋”的响，灰气慢慢被逼退，黄牛的叫声渐渐恢复正常，可身上的绿毛却没消退，只是不再胡乱冲撞，乖乖地站在原地，眼里的惊恐淡了些。
“不是中邪，是源纹畸变影响了它。”我收起封界玉，守护晶的晶面突然暗了下来，映出妖界的景象——聚魂树的枝条上长着黑色的瘤子，瘤子上缠着扭曲的共生纹，青璃正用寻踪藤缠上枝条，藤条的绿光却被灰气蚀得发黄，“青璃那边肯定也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去妖界，要是聚魂树被畸变源纹缠死，妖界的源力会彻底紊乱！”
赵二郎赶紧去牵马，还顺手揣了两个王婶刚蒸的肉包子：“走！我跟你去！这次我把我爹留下的‘净源符’带上了，王婶说这符能驱邪源，上次暗源战没机会用，这次正好试试！”
我们策马往妖界赶，路上的“畸变象”越来越多——路边的野草一半绿一半黄，结出的种子带着扭曲的共生纹；河里的鱼一半是银白一半是淡蓝（鬼界源纹色），游起来像在翻跟头；甚至天上的鸟都一半是灰褐一半是金黄（神界源纹色），叫得声音又尖又哑，像被掐住了脖子。
“这畸变源纹比之前的任何危机都麻烦。”我摸了摸怀里的守护晶，晶面映出六界的源纹图——每一条共生线上都缠着丝灰气，像撒了层胡椒粉，“灰气会顺着共生线扩散，用不了三天，六界的生物都会被影响，到时候就不是变异这么简单了，源力会互相排斥，共生线会彻底崩断！”
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妖界的聚魂树前。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曾经枝繁叶茂的聚魂树，此刻一半枝条是淡绿色（正常），一半枝条是黑色（畸变），黑色枝条上的瘤子像串葡萄似的挂着，瘤子裂开的地方冒着灰气，灰气裹着扭曲的共生纹，正往树心钻。青璃跪在树前，寻踪藤缠上黑色枝条，藤条的绿光已经快变成黄色，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显然已经撑了很久。
“青璃！我们来了！”我纵身跃到她身边，将六界守护晶按在聚魂树上，六种光顺着树干蔓延，灰气被一点点逼退，黑色枝条上的瘤子慢慢停止了开裂。
青璃松了口气，靠在我身上，声音虚弱：“阿澈，你再晚来一步，聚魂树的树心就要被灰气蚀穿了！胡爷爷带着小妖们去清理畸变的草木，却被灰气影响，有的小妖一半长着兔耳一半长着狐尾，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胡爷爷拄着拐杖，带着几个变异的小妖跑过来，有的小妖手臂变成了藤蔓，有的小妖尾巴变成了树叶，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嘴里喊着“别碰我！我不是怪物！”。
“阿澈少主，快想想办法！”胡爷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胡须一半是白一半是绿，“灰气越来越浓，再这样下去，妖界的小妖们都会变成变异怪物，聚魂树也会枯死的！”
我摸了摸聚魂树的树心，能感觉到里面的源力在紊乱地跳动，像颗失控的心脏。守护晶的晶面映出灵根谷的方向，那里的灰气最浓，显然畸变的源头就在灵根谷——之前裂界者引爆裂界气时，有部分灰渣落在了灵根谷的共生核附近，与共生源力融合后，形成了“畸变源”，正是这畸变源在不断产生灰气，顺着共生线扩散。
“我们必须去灵根谷，找到畸变源，净化它！”我握紧噬魂剑，红蓝双光在冷风中暴涨，“青璃，你带着胡爷爷和小妖们守好聚魂树，用寻踪藤的绿光暂时压制灰气；我和赵二郎去灵根谷，路上会联系爹和墨风叔公，让他们带着六界的纯向能量来支援！”
青璃点点头，将寻踪藤的一段缠在我的手腕上：“藤条能感应灰气的方向，还能帮你驱散身边的灰渣，路上小心！要是遇到变异的生物，别硬拼，用守护晶的光暂时压制它们！”
我和赵二郎翻身上马，寻踪藤的绿光顺着手腕蔓延，像条温暖的丝带，将周围的灰气逼退几分。风里的灰气越来越浓，空中的共生线像被染了灰的金丝，扭曲着飘向灵根谷的方向。我知道，这次的危机比裂界者更凶险——裂界者是敌人，我们可以战斗；但畸变源是失控的能量体，我们既要净化它，又不能破坏共生核，稍有不慎，六界的共生线就会彻底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