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重新挺直腰背,挨着她的陶蓁感受最为真切,一脸的赞叹。
“看看,看看。”
陶蓁对陶砚道:“方才陈伯母都要倒下去了,硬是生生站直了,都没想着顺势倒下去讹你,心胸多么的宽广。”
她给陶砚使了个眼色,陶砚心领神会,叹息一声,“我那也是担心则乱,心疼咱姐嘛。”
“你什么都不懂。”
陶蓁摸着陈母的衣裳,“你看陈伯母这件衣裳的料子,多上乘,就不能便宜了。”
抬起陈母的手腕,“瞧瞧这镯子,能换多少个伺候的人?”
又看着陈母头上的首饰,“这几样簪子看着就贵,就陈伯母这一身打扮,陈家就不能穷!”
陶砚左看右看,陈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停地安慰自己陶二就是马大哈,他不可能看出来什么,偏她害怕什么来什么,陶砚好奇开了口,“陈伯母身上这身衣裳的料子,我怎么记得是母亲的?”
“对,就是母亲的!”
他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这是舅母给母亲的,母亲说这样的料子少见,给姐当嫁妆。”
“还有那对镯子,你记得不,娘三十岁生辰的时候,爹送给娘的生辰礼,娘很宝贝,姐舍不得嫁人离家,娘就给她当个念想,说想娘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他再次嚷嚷开了,“陈伯母,我爹送给我娘的礼物,包涵着我爹对我娘浓烈的爱意,你戴着不合适吧?”
“你要喜欢,你让陈伯父送你啊。”
“我...”
陶蓁替她狡辩,“是不是姐送给陈伯母的,毕竟我姐孝顺。”
“绝不可能,除非姐失心疯了!”
陶砚猛的拍了大腿,“我的天,你们不会是把我姐的嫁妆给霸占了吧,难怪我姐回个娘家还打扮的和破落户一样。”
陶蓁哑然,“陈伯母,我...这...怕是要帮不了你了。”
“不如我去我姐的屋子看看?”
她非常贴心的提议,“我姐有多少陪嫁我是知道的,不还伯母一个清白,就我二哥这个大嘴巴谁也管不住啊,何况还有那么几位公子在,让他们回去当笑话一说...“
她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传扬出去陈家名声尽毁,陈伯父一辈子清誉也没了,我姐夫怕是要一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前程尽毁啊。”
“这朝廷纳才也是要看名声的。”
看热闹的几人都想给她鼓掌了,尤其是林家的小将军看陶蓁的眼神晶晶亮,觉得这才是他娘说的嘴比的锋利本事,不像他姐,动不动就挥舞拳头想要捶死他。
堂屋内陈二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看出来了,那陶二郎就是开路的,捅刀是这丫头,兄妹两人一唱一和,这是要将她大嫂逼死。
甚至要毁了陈家。
“陶二姑娘。”
陈二夫人笑着出了门,“方才陶二公子带人进了门,我还不明白什么事,现在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有误会啊。”
“陈二伯母好。”
此时的陶蓁还非常有礼貌。
“陶二姑娘你也好。”
陈二夫人怔了怔,扯出满脸笑来,“你们啊,都误会了,快都别在外站着了,进屋说话吧。”
“二伯母我们就不坐了。”
陶蓁摆着手,“我是来逮我哥回去的,要是我们真进屋坐下,倒像是真把自己当贵客了,回头我爹知道了,连我一起揍。”
“要是有误会说开就行了,我们也不想有误会,要不然我姐晓得肯定要怪我们。”
陈二夫人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这丫头太厉害了,来闹事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偏还不能讲究她。
但也不能真让她去查嫁妆,陈家承担不起后果。
“你看这样,今日你们来的实在是突然,再说你又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不好去你姐夫的房间查看的,对你名声不好,要是陶家对大郎媳妇的嫁妆有疑惑,不如等几日再来,到时候我们两家坐下来说清楚就行了。”
“你放心,我们陈家最是知礼讲规矩,断不可能做出贪墨儿媳妇嫁妆的事。”
陶蓁觉得有意思极了,这陈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嘛,这是在给陈母挖坑呢。
“我相信我姐的眼光。”
她笑着扫了一眼最开始躲的那处盆栽,朗声对陈二夫人道:“我姐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跟着爹在任上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好人家求娶,我姐夫读书多,能写会说,接连示好了半年,我姐才被他种种行为感动,认定他是可托付终身之人。”
“姐夫用性命起誓不会辜负我姐,会让我姐过好日子。”
“虽然暂时看起来事与愿违,好日子没过上反倒成了陈家的下人,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我姐看人的眼光,相信陈家有风骨懂礼数,相信我姐夫不是那背信弃义之人。”
“你相信什么?!”
陶砚恰到好处的补上一刀,“证据还穿戴在身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陶蓁在心里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二哥,噤声。”
扭头一脸歉意的看向陈母,“今日是我二哥冲动了,给陈家造成了困扰,我先代他给伯母赔个不是,等回去后我爹饶不了他。”
“回头待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兄妹将亲自登门赔礼。”
“那就三日之期如何?”
看似征求两人的答复,实则也不容拒绝,“三日后请我娘登门验看姐姐的嫁妆,还陈家清白。”
陈二夫人看向陈母,“大嫂以为如何?”
陈母此刻是真的很想晕倒,心都在滴血,陈家什么情况她最为清楚,用了陶染多少陪嫁她也心知肚明,别说是三日,就是三十日她也凑不齐。
“那就三日。”
一袭蓝色官服的陈奇从盆栽后走了出来,陶蓁看过去,不怪陶染喜欢,的确是眉清目秀的俊美郎君,浑身的书卷气,以及...满身倦怠外加些许的窝囊。
“三日后请岳母前来验证。”
陈奇走上前,拱手作揖,“此事错在我,回头我必登门向岳父岳母赔礼道歉。”
“姐夫,实在是抱歉啊。”
陶蓁一脸歉意,“我姐嫁给你的时候年轻貌美,嫁给你短短一年,老了五岁不止,今日她回来探望我,我险些都没认出她来,不怪我二哥多心,虽然无论我们怎么问她都说过的好,但她那样子就不像是过好日子的人。”
“你知道吗?她的窘迫撑不起她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