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睁开眼睛，手指从表冠上拿开。手表还在闪蓝光，倒计时显示68:12:43。他没说话，把左手抬起来看了看。这块表已经不只是看时间的工具了，它开始自己传信息，好像有了自己的节奏。
他知道，规则还得人来定。
他站起来，走出房间。走廊尽头是数据中枢的门，感应后自动打开。里面灯光很亮，墙上全是屏幕，滚动着全球金融市场的数据。中间空地上浮着一个地球模型，线条交错，红点绿点不停闪——那是“龙渊资本”的资金网络。
岑疏影已经在等了。
她站在全息投影前，左手放在操作台上，右手摘下手腕上的卡地亚坦克表。表盘有裂痕，但里面的芯片还能用。她低头看了一眼，轻声说：“我准备好了。”
江临川走到她对面，也把自己的机械表摘下来。两块表并排放在金属平台上，距离不到五厘米。空中出现提示：【双地点共振签到模式已激活】【协议不兼容，融合失败风险：73.6%】
江临川输入指令，调出两个文件。一个是他在图书馆签到得到的「人民币国际化路线图」，另一个是在冰岛电站解锁的「全球外汇操盘权限」。他把这两个设为连接模板。
“你父亲留下的账本逻辑，刚好能解开这个锁。”他说。
岑疏影点点头，手指在屏幕上输入一串十六位数字——母亲保险箱的密码。几乎同时，江临川按下确认键，释放了签到获得的「区块链跨境支付系统」核心算法。
两股数据流从表里出来，一蓝一银，在空中缠在一起，变成螺旋形状。平台轻轻震动，警报灯变黄。
【频率偏移，同步率不足】
江临川马上调整参数，重新校准量子通信通道。他用了在荒野签到得到的“深空信号稳定技术”，强行锁定两块表的共振频率。屏幕上的同步率慢慢上升：51%……64%……78%……
突然，纽约方向传来异常信号。华尔街某个地下数据中心正在试图追踪“龙渊”主链，想干扰这次连接。
“有人不想让这个系统成功。”岑疏影说。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不可逆转。”江临川直接启用Ω级权限，切断所有外部连接，只保留东京、伦敦、冰岛三个中继节点的加密通道，并把全部算力集中在双表融合程序上。
同步率跳到91%。
两块表开始高频震动，表面泛起一圈圈光晕。当它们被推近直到碰在一起时，一声清脆的“咔”响传遍整个控制室。
全息地球突然变大，充满整个空间。地面上方，无数由0和1组成的代码开始滚动，一层叠一层，像瀑布一样落下。这些不是普通数据，而是新的金融规则——汇率机制、跨境结算、资产定价模型，全都以最基础的代码形式出现。
系统提示音响起，声音低而清楚：
【新经济秩序代码写入完成】
【G20金融顾问任命已下达】
【主控权移交至KJc-Alpha终端】
同一秒，纽约华尔街一栋大楼地下三层，几十台服务器灯疯狂闪烁。冷却系统坏了，机柜冒烟，监控画面断了。三分钟后，整个金融区交易延迟飙升到47秒，三家对冲基金被迫启动紧急熔断。
江临川站着没动。
岑疏影也没说话。她看着不断刷新的代码流，忽然发现有一段结构和母亲留下的财务日志很像。她明白了——这不是凭空造出来的系统，而是把过去被毁掉的东西，用新方式重建了一遍。
“这不是结束。”江临川开口，声音很轻，“是开始。”
他伸手握住岑疏影的手。两人站在数据中央，身影出现在全球三十七个主要交易所的大屏幕上——上海陆家嘴的大楼、东京证券交易所的电子牌、法兰克福交易大厅的环形屏，都在播放这段代码运行的画面。
没有公告，也没有新闻推送。但所有人都知道，旧的时代结束了。
苏棠在伦敦收到信号，立刻启动“赛博葬礼”预载程序。灰雀在集装箱里打开设备，接入国际清算银行的备用信道。周媛在帝都总部按下加密键，把股东会直播切换到KJc频道。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下一步命令。
控制室里，两块表还连在一起，继续输出数据。全息地球缓缓转动，代码越来越快，渐渐形成闭环。江临川注意到，在代码最底层，有一行很小的标记：
【签名：JLc-cSY】
是他和她的名字缩写。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这时，主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消息：
【美联储宣布临时关闭SwIFt接入端口】
【欧洲央行召开紧急闭门会议】
【日本财务省启动国家金融应急响应机制】
江临川看向岑疏影。她轻轻点头。
他知道，接下来的事不用他们亲自做了。系统已经启动，规则已经写下，剩下的就是执行。
他抬起左手，手表外壳有点烫。这不是坏掉了，是数据传输太快产生的热。他想起以前开战机的时候，引擎过载也会发热。那时候他知道，只要还能握住操纵杆，飞机就不会掉下去。
现在也一样。
只要他还站着，这个系统就属于人类，而不是命运。
岑疏影把卡地亚表重新戴回手腕。裂痕还在，但芯片已经升级完成。她看着江临川，说：“下次签到，我去陪你。”
江临川摇头：“月球基地只能一个人进。”
“那你回来之前，别让任何人改掉这些代码。”
“不会。”他说，“我会把入口锁死，钥匙只有我们有。”
他转身走向主控台，准备记录这次融合的日志。就在手指碰到屏幕的瞬间，全息地球停了一下。
代码流中断了半秒。
然后恢复正常。
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除了后台的日志记录器——那一帧空白里，出现了一个不属于任何已知协议的数据包。
大小：17Kb
来源：未知
内容标识：hEARtbEAt_REStARt
江临川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
他没有回头，也没叫人检查。
他知道，有些东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