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上的光点刚转到物流仓库，江临川的手就按在了应急面板上。他没再看屏幕，只低声说：“关主电网，开备用电源。”
苏棠手指有点抖，三十七个系统立刻断开，只剩防空雷达和主控台还在运行。电流切换的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清楚。
岑疏影摘下耳机，军方频道里全是杂音。她不说话，直接拨了一个加密电话，输入四级权限码申请空中支援。对方要她提供袭击证据，她冷笑一下，把实时画面发了过去——三架武装直升机正贴着戈壁飞来，机腹下的导弹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绕过了边境监测站。”林野盯着监控，一拳砸在桌上，“从东南方向进来，用沙丘遮住飞行高度。”
江临川走向门口，脚步很稳。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左手习惯性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外面下着大雨，火光在雨中一闪一闪，那是警戒塔被打中的信号。
“b区的原型机能飞吗？”他问。
林野咬牙：“组装完成了七成，推进器装好了，但飞控系统还没调好。要我去试试？”
“你最合适。”江临川拿出一个U盘，“这是‘抗冲击涂层’的激活密钥，昨晚签到拿到的。把它装进飞机外壳的纳米层，能扛一次爆炸。”
林野接过U盘，转身冲进雨里。他的背影在闪电中一闪就没了，头盔内侧母亲的名字被雨水打湿，变得模糊。
基地警报响了，比实际攻击晚了三秒。这三秒让第一枚导弹打中了仓库东边的燃料罐，爆炸气浪掀翻了两辆巡逻车。火光照亮雨幕，浓烟朝主控楼飘来。
苏棠快速敲键盘，调出x-9a的结构图，远程开始加载涂层程序。进度条刚到30%，敌机已经进入射程，开始扔干扰弹。
“林野！”岑疏影抓起对讲机，“左翼展开慢了12%，系统不稳定，别硬推杆！”
无线电传来喘气声，接着是引擎轰鸣。b区机库门正在打开，雨水灌进轨道，发出刺耳的声音。x-9a露出一半，机身还没喷漆，金属骨架泛着冷光。
林野坐进驾驶舱，头盔自动锁紧。他深吸一口气，插进U盘。
【检测到高危环境，激活“抗冲击涂层”协议】
声音刚落，整架飞机外层出现一层透明膜，像水一样流动，盖住了整个机身。
“涂层好了。”苏棠声音紧张，“但只能撑十八分钟，之后会自己消失。”
“够了。”林野推满油门。
地面震动起来。还没完工的战机拖着火焰冲出机库，在泥水里滑行三十米后猛地拉起，右翼擦过倒塌的吊车，火花四溅。
敌机没想到会有拦截，领头那架立刻调整位置，准备发射热追踪弹。
“放干扰弹！”江临川下令。
苏棠按下按钮，五枚诱饵弹从基地西侧飞出，制造假目标。敌机短暂偏离，林野趁机爬升到云层下面，躲进雷达盲区靠近。
“左机翼坏了。”他报告，“控制延迟0.8秒。”
“用惯性补。”江临川盯着数据，“别走直线，走Z字路线。”
林野咬唇，猛打方向，飞机剧烈倾斜，躲过一枚导弹。爆炸气浪让机身翻滚，涂层表面出现裂纹。
“还剩十一分钟。”苏棠提醒。
岑疏影突然抬头：“又有信号！西北方向来了无人机群，带Emp装置。”
江临川眼神一冷：“这不是维克多的风格，有人在配合。”
“军方回话了。”岑疏影快速操作，“三分钟后派两架歼击机过来，但他们要敌机识别码。”
“给不了。”江临川说，“这些飞机没标国籍，是黑机。”
苏棠破解了敌机通讯，截获一段加密指令。解码后只有一行坐标和时间——就是现在。
“他们在等结果。”她说，“如果这次成功，下一波攻击会从海上开始。”
林野在空中再次闪避，动作更猛，飞机几乎垂直翻转。敌机被迫转弯，节奏乱了。
“右机翼电机过热。”他喘着气，“控制系统报警了。”
“关掉多余模块。”江临川命令，“留核心系统，动力调到最大。”
林野照做，仪表盘灭了一半。飞机很难控制，但他借着一道闪电俯冲下去，从两架敌机中间穿过，逼得对方紧急闪避。
“涂层还剩六分钟。”苏棠看着倒计时。
江临川走到主控台前，输入一串从来没用过的代码。
“你要启动b计划？”岑疏影回头看他。
“没别的选择了。”他说，“让他们靠近。”
苏棠猛地抬头：“你是说……放他们进来？”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指挥点。”江临川眼神坚定，“我要让他们以为赢了。”
岑疏影沉默两秒，点头：“我关掉防御标记，假装系统崩溃。”
苏棠快速操作，把主控系统伪装成瘫痪状态。灯全灭了，雷达没信号，连警报也停了。
三架敌机果然慢了下来，在低空盘旋。其中一架开始下降，明显是要投人下来。
林野抓住机会，第三次冲上去。这次他不躲了，直扑领头的敌机。
“涂层只剩三分钟。”苏棠小声说。
“够了。”林野咬牙，按下武器开关。
x-9a机头下弹出导弹舱，两枚导弹飞出。敌机扔了干扰弹，但林野早算好了路线，导弹拐了个弯，打中尾喷口。
爆炸火球照亮夜空，残骸掉进戈壁。
剩下两架敌机马上逃跑，贴着地面飞。林野想追，但左翼液压坏了，飞机失控往下掉。
“启动迫降程序。”苏棠远程接入，“最近的干河床已锁定，导航发给你了。”
林野死死握住操纵杆，额头青筋跳动。他在最后一刻把飞机摆正，机腹擦地滑行近百米，终于停下。
通讯一通，他哑着嗓子说：“我还活着。”
江临川闭眼一秒，睁开：“救飞行员，保护残机。所有人进地下掩体。”
岑疏影看着监控：“敌机残骸上有编号，不是任何国家的现役机型。”
“我知道是谁来的。”江临川打开私人设备，调出一份旧档案，“但他们不该碰这个基地。”
苏棠忽然喊：“裂变堆数据动了！有人用物理终端连上了！”
江临川转身就往地下通道走，岑疏影跟上。
走廊一片黑，应急灯一闪一闪。他们赶到时，防爆门已被炸开，门口有两个守卫倒在地上。
控制室里，一台便携设备连着服务器，屏幕还在传数据。
江临川几步上前拔掉设备，看到最后传输的文件名：A-E-7_Reactor_model
他瞳孔一缩。
“他们拿走了模拟参数。”岑疏影查日志，“而且……知道怎么绕开生物锁。”
江临川没说话，把设备翻过来。背面有个小小的蛇形图案。
外面雨小了，远处还在烧。一架破直升机斜插在沙地里，身上没有标志。
林野被抬出来时，看见江临川站在废墟边，手里拿着那台黑色设备。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江临川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苏棠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的报告。
“刚才传走的内容……”她声音发抖，“不只是反应堆模型。”
“是什么？”岑疏影问。
“是整个‘苍穹协议’的架构图。”苏棠抬头，脸色发白，“包括金融、能源，还有军方合作节点。”
江临川把设备收进怀里，雨水顺着头发滴下。
“他们拿到钥匙了。”他说。
远处，一架搜救无人机升起，灯光扫过焦黑的地面。
一截断电线在风中晃，裸露的铜丝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