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的绿灯还在一闪一闪,像心跳一样稳定。能源输出一直保持在高位,系统运行正常。江临川刚按下确认键,手指还没完全离开屏幕,苏棠的通讯请求就突然跳了出来,直接霸占了整个主界面。
“数据库被复制了。”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敲键盘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些,“缓存终端最后一次写入是两小时前,正好是我们系统压力最大的时候。日志显示操作权限是三级以上,而监控里只拍到一个穿唐装的男人走过走廊——左脸有道疤,拐杖落地的角度是十七度。”
江临川没问她是不是看错了。他心里清楚,那身唐装属于谁。
他迅速调出权限记录,发现短短三分钟内,出现了两次异常授权:一次是从岑疏影的账户转到了一个未知端口;另一次,竟然是用他的名字激活了本地数据导出协议!可生物验证信息却是空的。更诡异的是,这个时间点,和他在主控室签到的时间完全吻合。
“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搭了桥。”苏棠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不是单纯偷数据,而是利用系统的防御漏洞当跳板。St-09追踪程序抓到了一点残留信号——那个便携设备的mAc地址,最近一次出现在东南沿海一家地下钱庄的wi-Fi日志里。”
江临川盯着屏幕上两条并行的异常线程,眉头越皱越紧。材料被盗、资金转移,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手法干净利落,根本不像是巧合。
这时,岑疏影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我刚查完军方的风险报告。一笔九点八亿的资金流进了离岸结算池,最后去了开曼群岛的一家空壳公司。指令签名用的是你的二级密钥……但那时候你正在主控室签到,机械表的时间戳能证明你根本没离开过。”
她顿了一下,问:“你有没有留什么我不知道的后门?”
“没有。”江临川回答得很干脆。他取出机械表里的微型U盘,插进终端。屏幕立刻展开一张复杂的权限结构图,各种颜色标注着不同的授权路径。伪造指令的路线呈暗红色,绕过了七道验证关卡,却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不是破解。”他说,“是模仿。对方掌握了我们授权生成的规则。”
苏棠马上调出REd_cYcLE计划的残余资料,把这几件事按时间顺序排列。当材料复制、资金转移、身份冒用这三个节点重叠在一起时,竟然和计划第七阶段的内容一模一样——“双线施压,逼退主导者”。
“他们不想毁掉系统。”江临川看着全球节点分布图,眼神深邃,“他们是想让我自己亲手关掉它。”
岑疏影立刻关闭安全屋的所有外部连接,把异常数据打包封存。她不再多问,直接用自己的私人密钥冻结了所有高风险交易通道,并将剩余权限集中到核心小组手中。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不追,也不堵。”江临川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把两起事件标记为同一个行动序列,“让他们继续传。只要他们觉得自己掌控节奏,就会暴露更多线索。”
苏棠已经启动了影子协议的底层通道。她把十七份交易记录整合成一个加密数据包,里面包含了九爷和维克多之间的资金往来凭证、通信频段、还有卫星定位交叉验证的信息。这些资料原本藏在黑市最深处,从未见光。
“投放渠道准备好了。”她说,“二十个匿名邮箱,分布在日内瓦、新加坡、奥斯陆这些中立地区。内容一样,标题也设好了。”
江临川点点头。
指令发出的瞬间,主控台右侧的监控矩阵弹出一条新提示:西北基地外围监测站捕捉到三次短暂的信号跃迁,频率和x-9a模块休眠状态下的波动高度相似。江临川看了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数据包像无形的子弹,飞向世界各地。十二秒后,国际金融调查局的服务器拉响优先级警报;军方监察组的分析系统立刻识别出资金链末端关联的军事项目代号;三家财经媒体的技术团队同时收到验证请求,要求核实“未来能源秩序破坏者”的真实身份。
而在地下三层的备用机房,一台长期断网的终端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缓缓浮现一行字:【接收确认:20\/20】。
苏棠掐灭手中的电子烟,眼睛紧盯着实时响应热力图。已经有七个节点开始反向追踪,其中两个来自华尔街内部审计部门。
“他们慌了。”她说。
江临川站在主控室的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表外壳。远处戈壁的风沙刮过基地外墙,发出低低的摩擦声。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把九爷最后出现的位置标出来。”
地图放大,红点定格在闽南某处废弃码头。那里曾是二十年前岑家航运业务的中转站,如今却成了黑帮洗钱的秘密据点。
“通知周媛,查他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通话记录。”江临川说,“尤其是加密频道。”
岑疏影把封存好的证据转移到隔离存储区,转身时耳尖微微发红。她看了江临川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棠重新戴上耳机,继续监控数据流向。她察觉到一股微弱信号正试图从塞浦路斯方向回传,目标正是之前被攻击的结算主通道。她没有拦截,反而悄悄打开了一条伪装路由,让对方误以为入侵成功。
江临川调出REd_cYcLE剩下的阶段列表。第八阶段写着:“诱导目标撤离关键设施,接管能源控制权。”
他冷笑一声,输入指令:“开启被动诱捕模式,所有异常访问都视为有效输入。”
系统安静地执行命令。能源模型再次微微上扬,仿佛在默默吞咽敌人的每一次试探。
与此同时,远在华尔街顶层,维克多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烟斗砸在地上。屏幕上,十七封邮件的状态全部变成了“已读”,而原本平稳的资金流动图,正被一股逆向洪流猛烈冲击。
他拨通一个加密号码,声音低沉:“九爷那边……是不是出问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句简短回应:“他今早去了码头,说要处理一批‘旧货’。”
维克多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骤然收缩。
“发信号给他,让他立刻切断所有联系。”
三分钟后,西北基地主控中心的警报毫无预兆地响起。江临川迅速锁定信号源,发现一封未走常规通道的加密信件正强行注入系统。发件人字段为空,但协议特征……竟与五年前军方内部通信格式一致。
苏棠快速解析头部信息,脸色瞬间变了。
“这封信……”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用了岑父生前专用的加密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