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袁平动迁的还有探察署的一系列人事调整。
冯小鹿接任袁平留下的位置让所有有想法的人又把想法按了回去。
连缓冲期都没有,直接副署长治安处长一步挂到位。
搞的袁平就跟是为王前驱的炮灰一样。
连豪华新车都没能带走。
冯小鹿死皮赖脸的霸占着汽车不让开走,说要保护探察署重大资产。
袁平要是敢把车开走,她就坐在车上不下来,甚至威胁袁平要去监察院举报他!
袁平眼看着冯小鹿把车里内饰打扮的粉粉嫩嫩,气的直翻白眼。
这分署是一天都不想呆了,整天净是些破事儿。
还有破人!
“张涛,你真的不和我一块儿走?”
“等到了财政公署,还能少得了买车的钱?”
车给你也就算了,连司机你都不放过!
“署长,我,这……”
张涛无奈的朝冯小鹿努了努嘴唇,也不知道是受了人家什么威胁,还是好处?
算了,去休,去休!
想想这一年的工作,袁平发现自己好像一直是孑身一人。
亲信不亲,同事不同。
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还是漫平公司的职员帮着装车打包。
看着这一年来的经历颇多风雨的分署大院,袁平没有留恋太多。
也没和熟悉的人搞什么依依惜别,扭头就上车离去。
离上任还有一周的空档时间,袁平没打算急着开始新生活。
他要好好的歇一歇。
走的太快,有时候就容易忽略了很多路边的风景。
10月的天气已经是凉的狠了。
袁平喝着舒城的好茶,随意的吃着桌案上的点心。
作为一个老女婿了,现在的他感觉回娘家就是一种享受。
人已经混得熟了,舒母更是对这个女婿得眼的很。
袁平的待遇,在舒家直接碾过舒家几兄妹,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
连舒城都得靠边站。
这让袁平生出了一种不想走的怠惰想法。
舒城看着自家女婿的安逸劲儿,也是有些无奈。
哪儿有回娘家姑爷一个人上门的,自己大闺女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工作。
你倒好,自己一个人回娘家蹭吃蹭喝来了。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话,舒城知道袁平过来还是有点儿正事儿的。
“财政问题是每个地方行署的最大问题。”
“这次你能在副署长前面加个第一,其中的考量你应该有些心理准备。”
舒城本来的目标是让袁平从治安处长调到其他公署普通副署长位置上过渡一下。
然后想办法转任弱势部门署长正官。
但现在行署那边考虑的是怎么充分发挥袁平这个舒家大女婿的作用。
这么个大好活人,岂能浪费了。
第一副署长的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把行署的财政问题搞定,你也别想着小署署长了,财政公署署长都给你预定了。
要说对于民生福祉问题,有些人可以视而不见。
但关乎财政收入的大事,每个人都能明察秋毫。
漫平公司的税率谈判已经进行了几轮。
税率上的狮子大开口代表着漫平公司在谈判桌上的强势地位。
但1%的要价却是陈阳区行政公署绝对无法接受的。
从5%降到4%是财政公署的妥协。
而预留给行署的谈判底线是3%到3.5%。
差距巨大。
“这是让我自己和自己谈判?”
袁平在自己家里说话就直白了些。
“那不是拿钱买官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想出来的馊主意,明眼人都知道袁平和漫平公司的关系,现在你这么搞,险恶用心也太明显了些。
“人家可没说让你损害自家利益,只是方便沟通协调谈判工作。”
“更何况,给的诚意还是相当不错的。”
舒城喝了口茶,给他解释,场面上的事儿也就那么回事儿。
只不过交换的东西各不一样而已。
“值不值当还得看你自己的选择,如何平衡其中的关系,我相信这个难不倒你。”
对于袁平的能力,舒城向来看好。
“这个月,自行车厂的生产线将增加到6条,这还是受到了钢铁原料的限制。”
“原来总想着想办法把钢铁销售出去,现在反过来了,需要加快钢铁厂的建设,我们需要更多的钢材生铁焦炭橡胶油料!”
“只要是原材料,全都是紧张状态,一些零部件甚至已经开始限制生产。”
“这个月,漫平公司准备把蜂窝煤球机生产线转让出去,回笼人力,节约原料。”
现在蜂窝煤球机市场已经趋近饱和,外埠市场也是竞争激烈。
陈阳机械厂有信心靠技术和成本优势竞争,但却不想干了。
蜂窝煤球机的成本大头本来就是钢铁材料成本和人力成本,再压缩你又能压到哪儿去。
有限的钢铁产能生产这种“不太挣钱”的玩意儿完全就是浪费。
趁着市场还有余量,打包甩卖出去是个合适的选项。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钢铁厂在舒城手中成型,但他从来没想过能有一天会出现钢铁产能限制销售的情况。
哪怕是当年最鼎盛的时期。
“自行车厂现在6条生产线开动,每月产能辆,钢铁原料1500吨。”
“钢铁厂的储备产量早在上个月就消耗一空。”
“新钢铁厂出炉第一锅铁水还得两个月,现在已经是日夜轮转的赶工了!”
慢的时候想着快,快起来了又发愁太快了。
后勤补给跟不上,怎么想怎么难受。
“那汝许线钢轨?”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舒城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保证明年春天可以恢复供应!”
袁平胸脯拍的震天响,说的却不是人话。
“嘭!”
舒城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好嘛,我说你们两口子在这儿玩儿什么花样呢!
给这演我?
“舒漫呢?让她回来!”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通知一声!”
“我说怎么这段儿时间不往家跑了!”
“是没脸见我吧!”
“现在,现在就打电话让她回来!”
一脸尴尬的袁平拿着抹布擦着桌子上溅射的茶水。
等老丈人火气发出来了,才开口劝道:
“我早就说了不能瞒着你!她偏不听啊!”
“说是怕把你气出好歹来!”
“爸你消消气,我回去就把她拎过来给您赔罪!”
电话是不能打的,打也打不通,关于坑爹这件事儿上,舒漫比袁平专业多了。
钢铁厂产能紧张,第一个先停了自家老爹的项目供应,真真是亲亲好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