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治安所溜号的袁平没有回家吸收新装修过的异味。
自从打了地坪和粉刷墙壁以后，袁家就成了空旷的新房。
搬走的东西有的卖了，有的放到报社也没有搬回来的意思。
只有袁平卧室里的一张床还是原来的位置？
一些日用家具放在二楼也没下来。
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别的，舒家传话过来，要测量新房尺寸，定制家居。
还有一个月不到，老家具就没必要搬来搬去了，万一磕碰到墙面地面，又是麻烦。
所以袁平现在也不爱回家了，实在是不太方便，一楼啥都没有，二楼乱糟糟的。
一路步行走到报社，用了不少时间，没有骑自行车是袁平一个莫名其妙的坚持。
不是自家的东西用着不是那么舒心，等舒家陪嫁的嫁妆到了，那才是袁平摆脱两条腿走路的时候。
“袁先生！”
“袁先生！”
随着报社的快速发展，报社员工数量也在持续膨胀。
见到大老板过来，不少人都过来打招呼。
没有称呼袁所长，当然是因为文化人的矜持，所长算个啥，作为无冕之王的报社，就算是探察署长也可以睥睨视之。
当年全国报业联合会施压直接让内政部放弃报业管制条例，从兹报纸就被人视为第二国会，民间议员。
而内政部也没有放弃这一舆论阵地，转换思路，开始亲自下场，一时间从中央到地方，官报丛生。
官报在相对充足的资源投入之下，很快就占据了报业的半壁江山。
但随着经营不善和过多的外部干预，大部分官报要么勉力维持，要么停刊了事。
然后就是以《共和报》和《帝国日报》为代表的派系官报，利用官督民办的双重优势，脱颖而出。
《观察家日报》则是走了另外一个路子。
以功能性模块儿增加读者黏性，弱化新闻属性，嫁接文学期刊和新闻报纸的特性。
在新闻舆论上，不出头。
润物细无声。
对于连载的威力，没有人出袁平更清楚，出版，说到底就是拼销量，拼读者黏性。
大热新闻可以让一家报纸一飞冲天，但过了风口，很快就会打落原地。
专业小说期刊虽然足够有黏性，但出版次数所限，总销量天花板太低。
在《观察家日报》之前，报纸也会有部分故事连载，但大多数都是作为普通板块儿填充内容。
《观察家日报》崭露头角之后，一些本地报社也开始模仿，但想要写出足够吸引人的大热故事，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进了院子，袁平就见到陈嘉庚带着两个编辑迎了上来。
“袁先生，这是方言主编，这是郭恒主编。”
被陈嘉庚引见的两个编辑袁平略有些印象，但不算熟悉。
能从报社的编辑队伍里杀出重围，能力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嗯，方主编，郭主编，辛苦了。”
袁平和几人握了握手，对于文人，面子上的事儿可能比实际待遇更重要一些。
“袁先生，我对您白手起家，创办《观察家日报》，向来钦佩，能为报社出力，实在是我的荣幸。”
三十来岁的方言姿态放的很低。
另一个主编郭恒就沉默了些，只是跟着躬身示意。
几人客套着往里走，在报社有专门为袁平留的办公室，即便他大多数时间不在这儿，也是时时打扫干净。
进屋坐定，陈嘉庚把几份文件放到袁平面前。
“袁先生，这是报社最近的详细数据情况，每天给您送的简报能看到的东西毕竟有限。”
袁平拿起面前的纸张，上面的数据详细的记录了每天销量的各个渠道详情。
另外还有中都市面其他同行报纸的销量对比情况。
以及按地区分列数据统计。
“按照这个趋势，元旦之后就能正式破万了？”
这一天应该说是早有预计，只是在这个时间点儿，袁平不知道算快还是算慢了。
《观察家日报》整体上虽然属于上升期，但销量增长并不是线性增加。
受天气，新闻，甚至连载剧情的影响，报纸销量会在一个大致区间内上下波动。
倒霉的时候下降一截儿也是正常。
“正赶上假期将近，元旦当日的销量可以展望。”
陈嘉庚的话充满了笃定，虽然节假日并没有一定会促进报纸销量的说法，但一般大的节日会在民众心中有一个仪式锚点。
就是要做点儿什么。
有读报习惯的，往往不会错过这一天的节日特刊。
“好，等正式破万，报社上下全部发红包。”
“嗯，快过年了，趁着这个机会，把过年奖金一块儿列入计划。”
“记住，不要弄混了，这是两份，各归各的。”
袁平的话让本来有些拘谨的两个总编都放松了一些。
能让大老板大手笔发奖金，说明自己的工作还是被认可的。
更何况，发钱谁不喜欢呢？
“大致章程按什么标准？”
这个绝对算是大项开支了，陈嘉庚这个副总编可不敢拍板决定。
就算郑不同在这儿也一样。
“破万红包每人半月薪水，年终奖金，每人一月。”
“这样，年前这个月，每个人就能拿两个半月的薪水了。”
“你们觉得呢？”
现在报社上下零零总总一百多人，已经不是刚开始的那个简单结构。
大手笔开支当然爽快，能不能支应还得问问经理人。
陈嘉庚在心里默算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账上没问题，我就先代职工们谢谢老板了！”
“另外，还有件事需要和您汇报一下。”
“说。”
奖金发出去，这个年就算是过了，至于能刺激出几分销量来，袁平倒是没怎么考虑。
过年如过关，本来大家就辛苦的狠了，谈什么销量任务就没必要了。
“现在报社人员越来越多，物料机器又都是大占地方的。我和郑总编商量着把旁边的两个愿意也都租下来。”
“这是好事儿啊，有什么问题吗？”
中大型机器和小型机不同，对房子和院子的空间要求差了数倍。
又加上蒸汽机器这个水火铁疙瘩，消防压力也让人头疼的很。
最好的方法除了加强管理和防范。那就是扩大面积，拉开距离了。
“旁边的几处院子要么没有出租的打算，要么已经有了承租人了。”
“如果要买断租约，可能需要溢价不少。”
陈嘉庚也是有点儿麻瓜，要说租金贵点儿倒是好说，现在报社家大业大，不差那点儿钱。
但要是溢价买断，那就不光是高价的事儿了，总有一种当了冤大头的感觉。
二手房东最可恨。
这个问题对于袁平来说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把旁边几家的房东和租客资料给我，我……”
突然，袁平的话停住了。
艹，我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治安所物理劝说啊？
“有没有其他备选方案？”
什么都让老板想办法，奖金白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