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叶倾城瞬间绷紧如石像的身体和骤然泛上脸颊的红晕(这次更多是气恼和羞愤),才慢悠悠地补充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而且,初次治疗,为了精准探查寒毒核心所在,可能需要……嗯,触及小腹和后腰附近的关键穴位。
为了方便行针和真气灌注,还需要脱掉衣服,进行贴身治疗。
这就是我说的‘非常之法’。”
“脱衣服贴身治疗?
你想得美!”
叶倾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颊绯红,如同火烧,胸腔因愤怒和一种被冒犯的羞耻感而剧烈起伏。
让她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尤其是这样一个让她心情复杂、看似平凡却又深不可测的乡下青年面前,袒露小腹和后腰这些私密部位?
这简直荒谬!
无耻!
“看来叶总宁愿继续忍受每月一次的酷刑折磨,长期依赖药物,看着身体根基一点点被侵蚀,甚至未来可能影响寿元,也不愿相信我这家传的‘土法子’。”
林凡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她的反应早已在预料之中。
他端起旁边剩下的半碗蔬菜汤,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动作自然随意,与叶倾城的紧绷形成鲜明对比,
“既然如此,人各有志,叶总请回吧。这蔬菜,你若觉得对症状有效,以后可以按市场价来买,包销合作就算了,我这小门小户,高攀不起。”
他这副浑不在意、甚至主动划清界限的态度,反而让叶倾城有些措手不及,满腔的怒火像是撞在了一团棉花上。
他是在以退为进,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
还是真的对自己、对可能的巨额合作毫不在意?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警告,这太荒唐,太冒险。
但身体里,那碗蔬菜汤带来的、久违的温暖舒适感,如同烙印般清晰;
林凡那精准到可怕、直指核心的诊断,更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那是她遍访名医都未能得到的清晰答案。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根治的希望,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又像伊甸园里诱惑夏娃的禁果,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危险的香气。
她死死地盯着林凡,试图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里找出伪装的破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一片平静的自信,深不见底,让她无从判断。
“你……让我考虑考虑。”
最终,叶倾城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妥协般的话。
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离开了林凡那充斥着药草和蔬菜清香气的小院。
那背影,失去了来时的从容镇定,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仓惶、纠结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混乱。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先天体寒”、
“贴身治疗”、
“触及小腹后腰”……
这些字眼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在她脑子里疯狂盘旋碰撞。
她一生要强,习惯于掌控一切,何曾如此被动地受过这种……近乎“威胁”的境地?
而且关乎的是她最私密、最无法与人言说的身体隐痛。
她心神恍惚,脚下的高跟鞋踩在乡村不平整的石子路上,也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
就在她快要走到村口那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轿车旁时,脚下突然一崴!
一块松动的石头无情地背叛了她。
“啊!”
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狼狈地向前扑倒。
这一下若是摔实了,不仅仪态尽失,她这张被誉为商界明珠的脸庞恐怕也要与粗糙的地面亲密接触,后果不堪设想。
完了!
绝望的念头刚升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快得超出了她的视觉捕捉能力,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一只强健有力、带着温热体温的手臂,迅速而稳健地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猛地往回一带!
叶倾城只觉一股浓郁的、带着阳光气息和淡淡青草味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她包裹。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进了一个结实而宽阔的胸膛,隔着他单薄的衣物,甚至能感受到其下坚实肌肉的轮廓和灼热的体温。
出于本能,她慌乱地抬起头,想要看清这突如其来的救助者是谁。
而恰好,揽住她的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力和惯性,微微低下头来。
下一秒——
四片唇瓣,毫无征兆地、精准地贴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叶倾城瞬间瞪大了美眸,脑子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颗核弹,炸得一片空白,所有关于病症、关于治疗的纷乱思绪全都灰飞烟灭。
感官被无限放大,只剩下唇上传来的、陌生而温热的柔软触感,以及对方身上那股强烈、充满生命力、混合着淡淡青草与阳光的独特味道,霸道地侵入了她的呼吸。
林凡也明显地愣了一下,他出手相救是本能,但也没想到会巧合到如此地步。
怀中的娇躯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一丝凉意,与他灼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那冰冷的唇瓣触碰起来,竟有一种奇异的柔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意外的接触,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让他平静的心绪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涟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落后几步的保镖,他见状大惊失色,脸色骤变,就要冲上来。
而林凡已经率先松开了揽住她腰肢的手,后退半步,神色迅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旖旎(或者说尴尬)的意外从未发生,只是淡淡地提醒道,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叶总,走路小心。”
叶倾城这才猛地从那种灵魂出窍般的状态中回过神,一股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羞愤感瞬间从心底直冲头顶,让她从脸颊到耳根,甚至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殷红的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