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然听到这里,猛地想起那枚被自己珍而重之收藏在内袋的淡蓝色鳞片,南阖亲手拔下,带着血迹递给他的鳞片。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收了鳞片的意思……是要给你当老婆?”
沈屹然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位面,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定位一直都是老婆。
他这句脱口而出的反问,听在南阖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你嫌弃我?”人鱼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的光芒如同被乌云彻底遮蔽的星辰,迅速黯淡下去。
他猛地松开了握着沈屹然的手,下一秒,没有任何预兆,他转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撞向身后那已经布满裂纹的强化玻璃!
“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那道主裂纹如同闪电般瞬间蔓延开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没,!没有嫌弃你,真的!”沈屹然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扑到玻璃前,看着对方伤痕累累的尾巴,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而变得尖利,“不要再撞了!快停下来!”
他的劝阻如同投入狂怒大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南阖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那双蓝眼睛里只剩下被拒绝后的绝望和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
他一次又一次地甩动强有力的尾鳍,不顾鳞片翻飞、鲜血淋漓,固执地撞击在同一个地方。
终于,在一声如同冰山崩裂的巨响中,不堪重负的水族箱彻底破裂了!
巨大的水压瞬间冲垮了碎裂的玻璃,数以吨计的海水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奔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实验室的地面,强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仪器设备冲得东倒西歪,电线短路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整个实验室在几秒钟内变成了一片汪洋。
沈屹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流冲得一个踉跄,但他立刻稳住身形,焦急的目光在水流中疯狂搜寻。
然后,他看到了不远处人鱼美丽的尾巴无力地瘫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上半身依靠着手臂的支撑,银蓝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赤裸的胸膛上,他微微喘息着,看起来脆弱又狼狈。
“南阖!”沈屹然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踉跄着涉水冲过去,冰凉的积水没过了他的膝盖。
他冲到人鱼身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尾鳍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和膝弯,试图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来。
“有没有哪里受伤?给我看看!”他的声音带着未褪的惊惶和浓浓的担忧,伸手就想检查南阖身上那些明显的撞伤和玻璃划痕。
然而,他的手被人鱼坚定地阻止了。
南阖顺势抬起头,湿透的长发下,那双湛蓝的眼睛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幽暗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捕猎者般的专注。
他借着沈屹然扶抱他的力道,手臂如水蛇般灵活地缠绕上沈屹然的脖颈,将他的头拉近,冰凉柔软的唇瓣几乎贴上了沈屹然的耳廓。
一股混合着海水腥咸和南阖身上独特冷香的气息将沈屹然包裹。
“终于抓到你了。”人鱼的声音低沉而幽邃,带着一种满足的喟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沈屹然敏感的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比隔着鱼缸看的时候……更好看呢。”
沈屹然浑身一僵,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想象中的受伤脆弱需要安抚的小可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息危险,充满了掌控欲的陌生存在。
南阖说完,微微后仰了一点,但手臂依旧缠绕在沈屹然的脖颈上,限制着他的行动。
他那双蓝眼睛毫不避讳地,带着赤裸裸的审视和欣赏,上下打量着沈屹然,从他惊愕的脸庞,到他因为被水浸湿而紧紧贴在身上的白大褂和衬衫,勾勒出精瘦的腰线和宽阔的肩背。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指尖还带着海水的凉意,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掐住了沈屹然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当老婆?”人鱼的声音里一丝被拒绝的愠怒,猛地一个用力,将男人禁锢在了自己身下。
“和我交配吧。”人鱼俯身,靠近了身下的男人。
“交配?现在?”沈屹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实验室里一片狼藉,积水未退,这绝不是一个适合发生亲密关系的地点。
“不可以?”南阖的尾鳍危险地拍打了一下地面残留的水洼,溅起冰凉的水花,眼神固执而专注,里面翻滚着最本能的欲望和一种近乎天真的霸道。
沈屹然感到一阵头痛,他试图讲道理,声音放缓,带着安抚:“这里有点不方便,我们至少需要换个地方……”
“不要,就要现在。”南阖的回答带着不容商量的娇纵和固执,仿佛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南阖说完不管不顾地直接低头吻住了身下的人,他知道男人的能力不普通,根本不用担心实验室的那些人。
“唔!”
这个吻如同海上的风暴,来得猛烈而突然。
沈屹然感觉自己的下唇被略带笨拙地咬住,南阖的亲吻毫无技巧可言,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索取。
冰冷的唇瓣紧贴着他,带着海水的微咸气息,急切地吮吸、啃啮,力道时轻时重,牙齿偶尔磕碰到一起,带来细微的刺痛。
“唔,你弄疼了我了!”沈屹然终于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抽出了自己被禁锢的双手,给了身上的人一拳。
南阖终于舍得退开了一些,望着男人嘴唇上的血迹,眼里有心虚一闪而过。
“对不起。”小人鱼愧疚地低下了头,不敢在看对面的人。
看着可怜巴巴的人鱼,沈屹然直接反客为主,把人压到了下面,双手搂住他亲了过去:“真是条笨鱼。”
沈屹然微微偏过头,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角度,用自己的唇瓣温柔地含住南阖那仍在毫无章法啃咬的下唇,极轻极缓地吮吸,像是在安抚一只焦躁不安却又无比美丽的野兽。
他的舌尖试探性地、极其轻柔地舔舐过南阖紧闭的唇缝,没有强行闯入,只是耐心地一遍遍地描摹着那优美而冰凉的唇线,仿佛在教导,又像是在无声的邀请。
他引导着南阖放缓那急促而混乱的节奏,将那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逐渐转变为一种彼此投入的缠绵。
感受到他的接纳,南阖急躁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微微张开了嘴,发出了一声模糊而满足的喟叹。
“好舒服,还要亲……”
南阖被亲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能微微仰头,承受着对方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