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的清晨在鸡鸣犬吠中苏醒。苏婉早早起身,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混沌之力如同溪流般温顺地运转,一夜的疲惫尽去。
她下楼时,掌柜老汉正在擦拭桌椅,后厨传来阵阵面香。
“姑娘起得真早,灶上蒸了馍,还有昨儿剩的野菜汤,将就吃点?”老汉热情地招呼。
“有劳掌柜。”苏婉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后厨飘来的面香吸引。那味道很普通,就是小麦粉发酵后最本真的香气,却勾起了她沉寂已久的厨娘本能。
或许……可以试试?
她走进后厨,看到一个身形粗壮的妇人正在灶前忙碌,显然是掌柜的内人。
“大嫂,可否借灶台一用?”苏婉客气地问道,“我想自己做碗面吃。”
那妇人愣了一下,看了看苏婉细皮嫩肉的样子,又看了看掌柜,见老汉点头,便让开了位置,嘟囔道:“面粉在缸里,水在桶里,姑娘自便吧。”
苏婉道了谢,挽起袖子,舀了面粉,开始和面。
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手指拂过微凉的面粉,感受着颗粒的细腻,清冽的井水一点点加入,混沌之力在指尖流转,并非刻意催动,而是自然而然地渗透进去,调和着水与面的比例,激发着面粉最深处的麦香。
揉、揣、摔、打……面团在她手中逐渐变得光滑、柔韧,充满弹性。
那妇人在一旁看着,原本不以为然的眼神渐渐变了。她是做惯了面食的,自然看得出这陌生女子手下功夫的不凡,那面团的光泽和韧性,远非她能做到。
苏婉没理会旁人的目光,将揉好的面团用湿布盖上醒发。趁着这个空档,她看了看灶台上的调料,只有粗盐、一点猪油和几根蔫了吧唧的小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她心里叹了口气,但随即又振作起来。越是简单的食材,越能考验功力。
她将小葱洗净,切成极细的葱花。猪油下锅烧热,放入一半葱花爆香,瞬间,一股混合着猪油醇厚和葱香的霸道气味弥漫开来,勾得人口舌生津。
加入清水烧开。另一边,醒好的面团被她抻开、甩动、拉抻……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很快,一把粗细均匀、根根分明的手工拉面便在她手中成型。
水滚下面,用长筷轻轻搅散。待面条浮起,煮至八分熟,捞入早已准备好的、用剩下葱花和粗盐调味的粗陶大碗中,再舀入滚烫的、飘着油花的清汤。
一碗清汤面,就此完成。
没有多余的配料,没有复杂的调味,只有面、汤、盐、葱、油这最基础的五味。
苏婉将面端到前堂,放在桌上。清澈的汤底,雪白筋道的面条,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散发着最质朴却勾人魂魄的香气。
掌柜老汉和那妇人都看直了眼,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这卖相,这香气,比他们平日里做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姑娘……你这面……”老汉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让俺们也尝一口?”
苏婉笑了笑:“掌柜的和大嫂不嫌弃就好。”
老汉连忙拿来两个小碗,小心翼翼地分了些面条和汤进去。
妇人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了!面条爽滑弹牙,带着浓郁的麦香和恰到好处的嚼劲!汤头看似清淡,入口却鲜香醇厚,猪油和葱花的香气完美融合,咸度适中,暖胃舒心!
“好吃!太好吃了!”妇人含糊不清地赞道,几乎要把舌头吞下去。
老汉也吃得连连点头,满脸不可思议:“姑娘,你这手艺……绝了!俺在这开了几十年店,就没吃过这么香的面!”
苏婉自己也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味道确实不错,虽然食材简陋,但在她精准的火候控制和混沌之力潜移默化的滋养下,这碗面的品质已经远超它本身的价值。
果然,手艺这东西,丢不了。
吃完面,掌柜老汉的态度更加热情了,死活不肯收她的房钱和饭钱,反而又塞给她几个刚出锅的馍。
“姑娘,你这手艺,在哪儿都能混口饭吃!”老汉由衷地说道,“比窝在俺这小村子强多了!”
苏婉谢过老汉的好意,背起包袱,再次上路。
经过这一碗面的尝试,她心中更加安定。有了这手厨艺,至少走到哪里都饿不死。
离开杏花村,她继续向南。一路上,她不再像最初那样只顾赶路,而是开始留意沿途的风土人情,观察市集上的食材物价,甚至在路过一些小摊时,会停下来品尝当地的小吃,暗中分析其做法和优劣。
她就像一个重新入世的学徒,贪婪地吸收着这个时代最真实的生活气息。
几天后,她身上的干粮快要吃完,银钱也花去了一些。她需要找个地方补充物资,并且,是时候靠自己的手艺,赚取下一段路程的盘缠了。
这天傍晚,她来到了一个名为“清水镇”的地方。镇子比杏花村大了不少,有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客栈、酒肆、杂货铺一应俱全。
苏婉在镇口观察了一会儿,相中了一个位置不错、但生意似乎有些冷清的面摊。摊主是个愁眉苦脸的中年汉子,正对着锅里剩下的小半锅面汤发呆。
就是这里了。
苏婉走上前,对那摊主道:“老板,你这摊子,晚上还开吗?”
摊主抬起头,没什么精神地道:“开,姑娘要吃面?就剩这点汤底了,将就下点面给你?”
苏婉摇摇头:“我不吃面。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借你的摊子和家伙用一晚,赚的钱,分你三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