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的午时,水师战船“靖海号”的甲板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海风卷着咸腥气掠过,帆布鼓得像绷紧的弓弦。大白蹲在甲板中央,颈间的银铃铛随着船身轻晃,“叮铃”声混着士兵们的笑声,在海面上传得很远。
“接着!”一个矮个子士兵举起块金枪鱼干,手臂一扬,鱼干划着弧线往空中抛。大白立刻支棱起翅膀,后腿一蹬蹦起来,尖喙精准叼住鱼干,落地时还摇了摇尾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引得甲板上的士兵们哄堂大笑。
谢云靠在渔网炮旁,手里拿着块烤野猪肉干,边吃边笑:“有大白在,这路上可真不无聊。以前水师巡逻,海上飘十天半个月都闷得慌,现在有它逗乐,兄弟们都精神多了。”
萧砚坐在船舷边的木箱上,看着大白蹦蹦跳跳的样子,嘴角也扬着笑。手里的海图刚看完,青屿据点的标记就在前方不远处,心里的紧张淡了不少——有这样鲜活的热闹,连对黑石岛的期待都变得更踏实了。
“再来一个!”另一个士兵举起鱼干,这次扔得更高。大白仰头盯着鱼干,等它落到半空,突然扑棱着翅膀跳起来,爪子差点碰到船舷的绳索,总算稳稳叼住,落地时还蹭了蹭萧砚的裤腿,像是在求夸奖。
“你倒机灵,”萧砚摸了摸它的头,从口袋里摸出块用蜂蜜腌过的肉干,递到它嘴边,“奖励你的,比鱼干甜。”大白立刻叼过肉干,蹲在他脚边慢慢嚼,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铃铛也跟着晃了晃。
谢云走过来,踢了踢旁边的箭囊:“对了世子,咱们带的裴强画像,不如让大白认认?它鼻子灵,记性也好,到了黑石岛要是见着裴强,让它叫两声提醒咱们,比士兵盯得还准。”
萧砚眼睛一亮:“好主意!正好让士兵们把画像拿过来,教它认认。”一个士兵立刻跑回船舱,很快捧着卷画像出来,展开铺在甲板的木桌上——裴强左脸的三道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灰布短打的衣襟上还画着半块鬼面令牌。
大白嚼完肉干,凑到桌旁,歪着脑袋盯着画像。萧砚指着裴强的脸,轻声说:“大白,记住这个人,左脸有疤,见到他就嘎嘎叫,叫得大声点,知道吗?”
大白盯着画像看了三秒,突然伸着喙,对着裴强的刀疤处“啄”了两下,又抬头对着萧砚叫了两声,声音清脆,像是在说“我记住了”。士兵们都凑过来,笑着拍手:“好家伙,这就记住了!比咱们刚学认人时还快!”
谢云蹲下身,拍了拍大白的背:“真聪明!到了黑石岛要是真见着他,你就往他身上啄,啄他的刀疤,咱们保证给你烤一整只野猪肉当奖励!”大白立刻“嘎嘎”应着,又对着画像啄了两下,像是在“练习”怎么对付裴强。
教完大白认画像,萧砚让士兵把画像收好,别被海风刮坏。他重新拿起海图,指尖点在青屿据点的标记上:“按现在的速度,明天午时就能到青屿了吧?”
“差不多!”谢云凑过来看海图,指尖划过青屿旁边的小圆圈,“这里的守将姓赵,是萧将军以前的部下,当年跟着将军在南洋守过三年,对黑石岛熟得很。咱们到了那儿,正好让他给咱们讲讲黑石岛的地形,还有萧将军以前布的陷阱位置,比兵书里写的还详细。”
萧砚心里一暖——父亲的旧部,说不定还知道母亲的事。他攥了攥手心的海图:“那可得好好问问他,比如旧居的灶台底下,除了钥匙还有没别的东西,或者我爹以前在岛上有没有提过我娘的旧物。”
“放心,我跟赵校尉打过招呼,”谢云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是萧将军的儿子,他肯定乐意帮忙。对了,他还说给咱们备了新鲜的海鱼,到时候让伙夫给大白炖锅鱼汤,让它也尝尝鲜,别总吃干鱼。”
大白像是听懂了“鱼汤”,立刻蹭了蹭谢云的腿,“嘎嘎”叫了两声,尾巴摇得更欢了。士兵们见了,又开始逗它,有的扔鱼干,有的摸它的头,甲板上的笑声此起彼伏,连海风都带着暖意。
萧砚靠在船舷边,看着眼前的热闹——大白蹦跳着接鱼干,士兵们笑着起哄,谢云在旁边喊着“别扔太远,小心它掉下去”,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暖得晃眼。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旅程也不错,有伙伴,有期待,还有大白这样的小机灵鬼陪着,就算前路有裴强的阴谋,也没那么怕了。
“走,去看看伙夫准备的午饭,”萧砚站起身,大白立刻跟着他,“让伙夫多煮点米饭,再把陛下给的烤鸭切两盘,给兄弟们换换口味。”谢云笑着跟上:“好嘞!正好我也饿了,就等着吃烤鸭呢!”
午时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甲板的武器和士兵们的笑脸上,靖海号朝着青屿据点驶去。船首破开的浪花里,像是藏着即将到来的重逢——与父亲旧部的重逢,与黑石岛秘密的重逢,而身边的热闹与温暖,正是奔赴这一切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