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眷恋，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你……你比我幸运……她……她知道你是妖……还……还肯爱你……”
他的目光似乎想看向璇玑，却终究没有力气，最终手一松，气息彻底断绝。
只是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里，依旧残留着对过往一丝温存时光的无尽眷恋与最终未能得到解答的痛楚。
“爹——！”司凤跪在父亲逐渐冰冷的身体前，抱着他尚且温热的身体，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呼。
巨大的悲伤和难以置信的真相几乎要将他击垮。
璇玑收起定坤，看着悲痛欲绝的司凤，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红着眼眶默默陪在他身边。
小银花捂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主人痛苦的样子，急得团团转，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就连一向嘴欠的腾蛇，也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那具迅速失去生机的尸体和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的司凤，也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司凤悲恸欲绝，猛地牵动了伤口，一口鲜血骤然喷出，随即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离泽宫深处，一间僻静的宫室内，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司凤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肩翼处的伤口虽已包扎，但仍隐隐有血迹渗出，气息微弱。
强行催动羽翼阻拦宫主，又经历丧父之痛，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心力。
璇玑守在榻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凤，手紧紧握着他微凉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
她不停地用温水替他擦拭额角的虚汗，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水……”榻上司凤发出微弱的呓语。
璇玑连忙端起旁边温着的清水，小心地喂到他唇边。
“司凤……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担忧。
司凤艰难地睁开眼，对上她写满焦虑的眸子，竟还勉强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别担心……璇玑……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他甚至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别哭……”
说完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眉头痛苦地蹙起。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璇玑连忙替他顺气，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银花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将药碗轻轻放在一旁，低声对璇玑道：“璇玑，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
璇玑固执地摇头：“我不要，我要守着司凤。”
小银花看着主人强忍伤痛安慰璇玑的模样，又看看璇玑忧心忡忡不肯离去的坚持，
再想到自己修为低微，在关键时刻帮不上什么大忙，一股深深的无力和自责涌上心头。
她默默退到门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砸落在手背上。
“啧，躲这儿哭鼻子？吵死了。”
一个懒洋洋又带着惯常嘲讽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银花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只见腾蛇不知何时坐在了不远处的石栏上，
晃荡着两条腿，银发在幽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正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小银花慌忙擦掉眼泪，抬起头，只见腾蛇不知何时晃荡到了这里，正双手抱胸，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要你管！”小银花立刻扭开头，胡乱擦掉眼泪，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谁哭了！是沙子迷眼睛了！”
“嗤，”腾蛇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嘴上不饶人，
“现在连风都没有，哪来的沙子？骗鬼呢！看你那点出息！”
腾蛇走近两步，歪着头打量她红红的眼圈，继续他的毒舌：
“就知道哭！小巴蛇就是没用！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掉眼泪。”
这话正好戳中小银花的痛处，她猛地转回头，瞪着他：
“是！我没用！我比不上您腾蛇神君厉害！行了吧！您厉害您倒是想想办法让主人快点好起来啊！”
她说着，委屈和自责再次涌上，眼圈又红了。
腾蛇被她吼得一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强忍着不哭出来的倔强样子，那句习惯性的嘲讽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了。
他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情绪，像是被什么小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却有点别扭。
他哼了一声，没再继续嘲笑，反而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看来是真的难过了……哼，麻烦。
小银花在小厨房里精心熬煮了半天，总算炖好了一盅香气四溢、蕴含灵力的药膳粥，想等司凤稍好些能进食时用。
她将炖盅放在外间的小几上，又转身进去查看司凤的情况。
就在这间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腾蛇吸了吸鼻子，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盅药膳。
“闻着还行。”他嘀咕一句，毫不客气地揭开盖子，也不用勺子，直接端起来几口就喝了个精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小银花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气炸了！
“臭腾蛇！那是给主人补身体的！”她尖叫一声，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冲了过去，“你给我吐出来！”
腾蛇没想到她回来这么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灵活地躲开：“啧，小气！不就一盅破汤吗？本神君尝那是给你面子！”
“谁要你给这种面子！那是用灵药炖的！很珍贵的！”小银花气得追着他满屋子跑，“吐出来！吐出来！”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在并不宽敞的外间闹得鸡飞狗跳。
腾蛇毕竟是神君，身形灵活，小银花根本打不到他，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最后，腾蛇大概也觉得理亏，又或许是因为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异样情绪”，眼看小银花真的要气哭了，他突然身形一闪跳出战圈，摆手道：
“行了行了！吵死了！我赔...我赔你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