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做……做什么?”
薛琛毫无预兆一个翻身,撑在她的上方,两人之间隔着半条手臂的距离,是江瑜的。
江瑜察觉他翻过来的时候,手臂比思考反应更快,刹那抬起,抵住了他的靠近。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就是这么做了,不自觉用力推开他。
“你在推开我?”薛琛声音疑惑:“为什么?”
江瑜有点结巴:“深哥你、你其实不用……不用那么、那么急的……”
“我不是急。”薛琛莫名说了一句。
他想起季怿白天说的笑话,他知道答案是爱河。
他只是突发奇想,想试着坠入进去,看是否真的会浮不上来。
暴戾和掠夺是刻在鱼类基因中的本性,越是新奇的体验,他越要尝试!
“江瑜,难道没有记忆,我就不是薛深了?”
江瑜呆滞看着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一股怪异死寂萦绕在两人之间。
江瑜在继续推开他还是放下手臂之间,陷入思维卡壳。
脑子昏的像摇匀的浆糊,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手心传来的明显低于常人的温度。
好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扣扣扣……
柳青雅在门外喊道:“小江瑜,你睡了嘛?”
“没有!”
江瑜大叫一声,忽然有了力气一把推开身上的人,翻身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去开门。
“青雅姐!你有事吗?你敲门一定是找我有事对吧……走走走,去你屋说……”
江瑜拉着柳青雅就要走。
柳青雅低头看了一眼,只感觉某种似曾相识:“小江瑜,你鞋呢?”
“我鞋……”江瑜抿抿嘴,硬着头皮回屋穿鞋。
穿好鞋后,又扭过头,小心沉默看他一眼。
薛琛平躺在床上,望着幽暗的天花板,没有看她。
江瑜莫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想了想,从柜子里重新抱出被子,走了出去。
到了二楼,江瑜才问:“青雅姐,你找我什么事呀?”
柳青雅疑惑:“不是你找我吗?”
江瑜一头问号:“我没找你啊。”
柳青雅迷了:“季老板刚才敲门,说你找我有急事,我才下楼的。”
“季老板?”江瑜抓了抓后脑勺,一脸困惑。不过转念想到,季老板时常秀出各种出其不意的疯操作,大概只是一场恶作剧吧。又问:“陈哥呢?”
柳青雅叉腰:“被季老板叫下去打牌了。”
江瑜想到那两人都人菜瘾大,常常血战通宵,眼睛一亮,拉着柳青雅的袖子摇啊摇:“青雅姐,既然他们在下面打牌,那我今晚能和你睡吗?”
柳青雅打趣她:“你怎么不和你深哥睡?”
江瑜想到刚才的事,有点别扭的说:“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这种情况下,和他以情侣方式相处,感觉很怪。”
柳青雅一笑:“说的也是,他的记忆才回来一点点,说不准现在只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们睡一起确实很怪。”
江瑜点点头,忽然一愣!
亲妹妹……
对啊。
他现在应该只把她当妹妹才对!
旁观者清,江瑜自己沦陷在对薛深的爱意深海,自然意识不到,他们在对彼此公开爱意之前,一直是以兄妹的关系相处!
被柳青雅一句无心的话点破后,才恍然大悟,知道怪在什么地方了。
他不该如此!
他是理智的,同时也是过分克制的一个人,一直都把心门关的死死的。
江瑜此前几乎是用命才换来他的敞开心扉!
可今晚他的主动是怎么回事?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江瑜心里绕了结,几乎要想破脑袋。
柳青雅回床头躺好了,发现江瑜还抱着被子发愣,出声喊她:“还纠结呢?上来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江瑜知道孕妇熬夜不好,点点头,听她的话明天再想。
陈峰打了一晚上牌,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擞,开车去昨天发现宝藏的地方。
几棵塔状的大树长在距离绿洲不远的位置。
树皮呈红灰色,光滑反光,树干粗壮高大,远看如一个倒扣的大肚瓶。
是猴面包树。
车一停,江瑜就迫不及待跑下车。
变异猴面包树远看大,近看更大,巨型堡垒一般伫立在沙地中。
顶部树枝横向伸展如大伞,枝叶之间挂着不少圆咕噜的大果子,是猴面包果。
陈峰用绳子绑了一个铁钩子,往上用力一抛!
咻——!
钩子带着绳子飞到树杈间,咬住一根树枝。
陈峰用力扯了扯,很结实,鞋一脱就抓着绳子往树上蹿,动作利索像猴子。
江瑜手合喇叭状,在下面大喊:“陈哥,你爬慢点,别摔了。”
陈峰声音爽朗:“别担心,在沙地上,我就是摔下来也没事。”
柳青雅拎着裙子走到江瑜旁边,另一只手挡着眼睛往树上看,同时对江瑜说:“呆子皮厚,别担心他。”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眼睛却一秒钟也没有离开自家男人。
陈峰很快就爬上树顶,攀附在树杈之间。
成熟的猴面包果外壳很硬,不方便在树上检测辐射,陈峰只好把它们都采摘下来。
他用刀割断果蒂,拿起一个就直接往树下扔。
每次扔之前,他都会看一看江瑜和柳青雅的位置,并高喊一句——“我要扔了!”——提醒她们。
冬瓜大的坚果落地后砸出一个个沙坑,就像下着大果子雨。
江瑜掏出一个锤子,把坚硬的果壳锤开小洞,柳青雅负责检测果肉的辐射值,把辐射合格的果子果蒂绑上绳子,季怿跟在后面专门捡做了标记的果子,往车上搬。
大家忙的不亦乐乎,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薛琛找来一张白纸,坐在驾驶室,目光透过玻璃看向车外,定格在江瑜那里。
此时的她,半蹲在沙地上用锤子敲击果壳,粗短的马尾在脑后跳跃,斑驳的光斑洒在身上,眼睛笑弯成两道月牙。
开心,纯真。
只是看一眼就能被她的喜悦感染,身心不自觉的感到愉悦。
薛琛在脑海中记下这一幕,手伸进熄灭的炉子里翻了翻,从厚厚的一堆灰烬中翻出一小块木炭,垂眸在纸上画了起来。
寥寥几笔,一张生动的画像跃然纸上,正是一张笑脸。
季怿搬果子上来,瞥了眼薛琛手上的画纸,没忍住打趣他:“薛深可不会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