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尚丘站在原地,调集丹田处的灵力,尝试运化了一丝丝体内的黑岩髓后,心中顿时又惊又喜。
莫不是真如这老头所说,此物便是传说中的不死泉?
只是这群蠢货持宝物,而不自知。
仅这一丁点,便能让自己手臂处的余毒,减轻一半的疼痛,而灵液所到之处,如洗经伐髓般清新通透,没有任何苦痛之处。
腐烂多年的伤口处,此刻竟然还微微发痒,像是要长出新鲜血肉来,当真是极品宝液!
等他再睁开眼时,只恨恨地瞪着老桑托,开始惋惜分出去的那一小滴,便宜这老匹夫了,真是暴殄天物!
炎尚丘咬牙切齿,对桑托等人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得了自由的易然,忿忿不平道:“该走的是你们!这是我们的地方,还让我们走?脑子不好吧!”
站在炎尚丘身后的无忧,听闻易然的嘀咕声,转头看了过来,发现这中了蛊毒的女子,竟然还没咽气。
他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易然强悍的生命力。
易然如芒在背,察觉到一束火热的视线紧盯着自己,不得不再次喷出一口老血。
她以一种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和诡异的姿势,仰倒在地上,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她不禁为自己超强的临场反应能力,而感到佩服,差点就演过头被发现了。
这就死......这就死......死得不能再死了,有人看见了吗?该杀青了。
其他有中毒症状的族人,见易然下了线,也不敢再活了。
吐舌头的吐舌头,喷血的喷血,个别肢体柔软的妖兽,甚至将身体的各处关节都折叠了好几面。
总而言之,各有各的死法,死状极其惨烈。
无忧等人这才放心地收回视线,对古禹族人的恐怖死状,平添了几分同情。
又默默将步子离得远了些,生怕沾上尸体里的蛊虫,惹祸上身。
同时,他又心中泛起了嘀咕:若是这蛊虫被师尊用在自己身上,啧啧......想想都可怖至极。
以后凡事还是少出头,万不可惹恼这心狠手辣的师尊。
炎尚丘见刚出手的一干古禹族人,相继没了命,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阿依达咬牙切齿,恨不能挣脱身上的束缚,冲上前去与仙门之人同归于尽。
绳索深深勒进了他的皮肤里,他的额头青筋乍现,两眼通红:“我要杀了你们这群畜生!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们?”
他的喊声,饱含了无奈和心酸,又令人惋惜。
地上假死的图伊,都忍不住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为热血激昂的阿依达加上十分,她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好在有身边人挡住,无人察觉。
桑托见族中子弟们相继倒下,怒气冲冲的,就要来拦下炎尚丘,却被无忧等人合力拦截在原地,半点近不了身。
桑托痛心疾首,与众多仙门弟子对战起来,怒骂道:“老匹夫你出尔反尔!你既答应放了他们,为何还要了她们的命?”
“劝你嘴巴放干净些!不得对师尊无礼!”
昔令扬剑,指着桑托厉声威胁起来,她绝不允许有人对师尊无礼。
此刻她带着易暴等人刚回来,还取回了族中赶制的所有弩箭和箭矢。
仙门弟子人手一把不说,还抬了几大箱,可谓收获颇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冲着我们桑拖祭司,大呼小叫的,你倒更像个没教养的泼妇!”
听昔令和桑托叫嚣起来,阿依达气得大骂。
本来看在对方是女子的份上,没想和她计较,谁知她对桑托如此不敬。
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嘴上也不再客气,将自己这辈子能想到的脏话,尽数吐了出来。
要是惹怒对方杀了自己,也比自己一人苟活一世强。
易然死了,长老们不知所踪,父亲也生死不明,他再也没有家了。
昔令听着阿依达骂出的污言秽语,气得银牙紧咬,娇躯直颤。
她一个仙门娇女,还从未受到过此种折辱。
士可忍,孰不可忍,她握紧手中的长剑,就要上前去了结这无耻又下流的男子。
易暴心中呐喊着,阿依达你这大傻子赶紧闭嘴吧!等会儿救人都救不过来了,你还在这儿添乱。
让他们快些离开此地,我姐才能救其他人啊!
再不救乌鲁卫,他的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
于是,易暴的愿望,转眼间就实现了。
只见昔令手起刀落,将阿依达一剑斩杀在地,让他乖乖闭上了阿巴阿巴的小嘴。
昔令的眼里,没有半点对美男子的怜惜,只有对折辱自己的浪荡子的恨意。
众弟子合力,将老泪纵横的桑托围困住,桑脱奋起反抗,也不再留手,法杖一挥,便带走了好几条仙门弟子的性命。
眼看桑托动了真格,就要斩杀在场仙门弟子拼死一搏。
炎尚丘将袖袍一挥,便把仙门弟子和几箱弩箭,尽数带到了自己偌大的剑身上。
还将狗腿子易暴,也一并捎上了。
留下一句,“我答应放了他们,可没保证过必须是活的,要他们性命的,并非老夫!”
说完,于虚空中身影一晃,再没了踪影。
老桑托对着仙门消失的方向,一连斩出无数道剑气,劈得周围的山峰都断成了两截。
又将炎尚丘的祖宗十八代都请出来,招呼了一遍,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易然仍旧在扮演一名死状稳定的尸体,没敢立马活过来。
听着桑托老爷子这一通输出,心底感叹不已。
看来两个世界还是有共同点的,至少在国粹传承上,都喜欢问候各自的老祖宗。
桑托痛骂一番后,不禁悲从中来、涕泗横流。
他颤巍巍地将易然、阿依达等人的‘尸体’抱在怀里,悲痛大喊:“大羲母神啊!您这是要亡我古禹一族啊!”
易然躺在老桑托的怀里,看着他悲嚎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悄悄睁眼一看。
一串晶莹透亮的大鼻涕,正挂在老桑托的鼻尖处,随着他抽噎的动作,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易然瞬间清醒,猛地从老爷子怀中,弹射起步。
刚一起身,大鼻涕就直直落到阿依达嘴边,与老爷子的鼻尖,呈现出一条完美的拉丝曲线......
突然间诈尸的易然,吓得老桑托身子一颤,魂魄瞬间回体,都忘记自己该干嘛了。
看着眼前面色乌黑的易然,桑托又呜呜哭了起来。
“呜.......啊......这才...才片刻功夫,就成了行尸走肉的傀儡,孩子......我这就送你一程,不会让你出去害人,遗臭万年的。”
说罢,他拽断了鼻尖晶莹的鼻涕丝,替阿依达擦了一把,落到他脸上的鼻涕,却顺带抹进了他的嘴里。
桑托放下他的尸体,站起身,就要上前送易然彻底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