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贤四仰八叉地瘫在长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男人装》。
而胡一菲,则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狭窄空地上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那张纸,是她十分钟前以“检查卫生死角”为名,强行撬开吕子乔那狗窝般的房间门,从垃圾桶最深处翻出来的“战利品”。
此刻,这张承载着“重大发现”的纸,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看!曾小贤!你给我好好看看!”
“这写的是什么?!‘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指引我们想要的未来’?呸!下一句呢?!‘魔力北极光,奇幻的预言,赶快去找不思议的爱’?!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还有这里!”
她用手指狠狠戳着纸面下方的字迹,
“‘绿光在哪里?!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划过我的生命里!’ 绿光?!绿光?!!”
“破案了”
“曾小贤!你告诉我!一个正常男人!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出这种……这种充满‘绿光’暗示!还带着一股子‘被命运抛弃’、‘寻找奇迹’的酸腐文艺腔的东西吗?!这像什么?!这像不像失恋?!像不像……精神受了刺激?!像不像……得了抑郁症?!”
曾小贤被胡小菲的唾沫星子和那张快杵到他鼻子上的破纸逼得不得不放下杂志。
他皱着眉头努力辨认着纸上的鬼画符:
“唔……这个字体……确实充满了……吕氏狂草的风骨……绿光……触电般不可思议……”
“嘶……一菲!你这么一说……结合他最近神出鬼没、情绪低落、连美嘉都懒得搭理的表现……难道……美嘉和关谷的事……是真的?!对他打击这么大?!都开始创作……呃……这种充满‘原谅色’哲学和‘命运无常’感慨的……‘诗’了?!”
就在这时,李子明刚从股票公司回来,一抬头就看到客厅里这诡异的一幕:胡一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里挥舞着一张破纸;
曾小贤则瘫在沙发上,一脸“我发现了宇宙真理”的凝重加惊悚表情。
“呃……一菲姐,曾老师?你们这是……在研究行为艺术?”
“子明!你来得正好!”胡一菲立刻把那张“罪证”递到李子明眼前,
“你看看!吕子乔写的!这像不像抑郁症的前兆?!像不像被……被生活打击得精神失常的征兆?!”
李子明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扫了一眼上面那熟悉的、充满“力量”和“韵律感”的歌词……额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不是孙燕姿的《绿光》吗?
“唔……”
李子明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眼神在曾小贤和那张纸之间来回扫视,然后突然抛出一个灵魂拷问:
“假设,曾老师,我是说假设啊,”
“假设你现在就是那个被带了绿帽子是被‘绿光’笼罩的人,你会怎么办?也会把自己关起来写这种……充满哲学思考的歌词吗?”
“噗——!”
曾小贤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听到“被带绿光”这个假设,尤其是联想到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劳拉往事”,瞬间被呛了个惊天动地!
水喷了出来,杂志也掉在了地上,
“咳咳咳……李……李子明!你……咳咳……你胡说什么!”
曾小贤一边狼狈地擦着嘴边的水渍,一边惊魂未定地瞪着李子明。
劳拉那张强势又充满压迫感的脸瞬间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后背一阵发凉。
但很快,作为“深夜情感专家”的尊严和长期在胡一菲高压下锻炼出的厚脸皮发挥了作用。
他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被水溅湿的骚包t恤领口,
“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飘向天花板,用一种仿佛历经沧桑的语气缓缓说道:
“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太简单!有时候……太天真!”
“区区‘绿光’?那不过是人生长河里的一朵小浪花!是感情道路上的一块小石子!是……呃……是命运女神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像我曾小贤,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爱恨情仇没经历过?劳……咳咳!总之!要我说,吕子乔要是真因为这个就抑郁了,那只能说明他道行太浅!格局太小!真正的男人,应该像我一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绿光?呵!浮云罢了!都是浮云!”
他大手一挥,动作潇洒,仿佛真的把那些“浮云”都挥散了,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略显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李子明看着曾小贤这强行挽尊、硬撑场面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
胡一菲不再踱步,而是慢慢走到沙发边,挨着曾小贤坐了下来。
“承受力……格局……这些东西……有时候,可能真的……不是自己能完全决定的。”
“我和展博是重组家庭。”
“我有个姑姑……是展博的亲姑姑。她年轻的时候,特别聪明,特别漂亮,是家里最有希望的一个。可是后来……她恋爱了,爱得很深,然后……被那个人渣骗了,骗得很惨。感情、钱、名声……什么都没了。”
“那件事之后……姑姑她……就有点不对劲了。”
“开始是失眠,焦躁,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她。后来……越来越严重。她会莫名其妙地大哭大笑,会对着空气说话,会怀疑所有人……甚至包括最亲的人。”
“医生说……是精神分裂症。”
“精神病院……住了好多年。”
“不过现在去病情也已经稳定了,也就在精神病院调养。”
曾小贤疑问,:“所以你是说,现在吕子乔很有可能就是这类症状?!”
胡一菲欣欣然的点头、这看的李子明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