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九月初的清晨，水木园家属区在秋日的朝霞中苏醒。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斑驳的红砖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淡淡甜香，与书卷气、早点摊的烟火气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个独特社区的气息。
二楼黄家厨房。
吴月江系着围裙，正在将煎好的荷包蛋盛入白瓷盘。她虽是中文系教授，身上却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只是眉宇间对儿女的期许，让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中国传统家长的严厉。黄剑知坐在餐桌旁，戴着老花镜，翻阅着今天的《水木学报》，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某个工程力学问题。
黄亦玫已经穿戴整齐，蓝白色校服衬得她身形高挑，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她正小口喝着小米粥，眼神亮晶晶的。
“爸，妈，今天文理分科表就要交了。”黄亦玫放下勺子，声音清脆，“我选文科，已经决定了。”
黄剑知从报纸上抬起眼，看了看女儿，没立刻说话。吴月江端着盘子走过来，叹了口气：“玫玫，学文当然好，妈妈也是学文的。但水木大学的理工科实力更强，你哥哥就是例子。而且，学艺术……将来出路会不会窄了点？”她没直接反对，但话里的担忧显而易见。他们希望女儿继承衣钵，至少也在水木大学读个相关文科专业，而非去考什么夏美院。
“妈，我喜欢画画，我想试试。”黄亦玫语气坚定，“我知道你们担心，但我已经想好了，高二就开始强化专业训练，我不会耽误文化课的。”
这时，黄振宇顶着一头微湿的短发，趿拉着拖鞋从房间出来，高大的身影让厨房瞬间显得有些拥挤。他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吴教授，黄教授，早。姐，你就别为难二老了，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你想逃离‘力学’和‘古汉语’的魔爪。”他语调轻松，带着惯有的调侃。
黄亦玫立刻反击：“总比某些人好，谁知道心里打什么算盘呢？”她意有所指地瞥了弟弟一眼。
黄振宇拉开椅子坐下，长腿在桌下显得有些无处安放。“我能打什么算盘？不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不辜负黄教授和吴教授的期望，考个水木大学嘛。”他说得漫不经心，眼神却掠过父母，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黄剑知终于放下报纸，清了清嗓子：“振宇，你理科成绩突出，逻辑思维强，选理科是理所当然的。亦玫……”他看向女儿，“既然你坚持，爸爸尊重你的选择。但记住，无论选文选理，基础都要打牢，水木大学的大门，永远为有准备的人敞开。”
这话听起来是鼓励，实则压力不小。黄亦玫和黄振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父亲的态度一如既往，期望他们沿着设定好的轨迹前行。
“知道了，爸。”两人异口同声。
黄振华已经吃完早餐，正准备出门去建筑设计院。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和西裤，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他揉了揉黄亦玫的头发：“玫玫，选自己喜欢的就好，大哥支持你。”又看向黄振宇，语气带着兄长的威严，“振宇，高二关键时期，收收心，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遵命，黄工。”黄振宇懒洋洋地应道，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天放学后要去图书馆啃多久的托福词汇。
早餐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结束。兄妹俩背上书包出门。
下楼时，正好遇到三楼的苏哲。他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运动装，倚在楼梯扶手边，看到黄振宇就咧嘴笑：“宇哥，等等我！听说今天分班名单要贴出来了？”
“嗯。”黄振宇点头，顺手接过苏哲递过来的一瓶进口矿泉水，“你爸真把你塞进一班了？”他知道苏哲成绩一般，能进理科重点班全靠关系。
苏哲满不在乎：“嗐，我爸跟年级组长熟嘛。反正我在哪儿都是混，不如跟着你，还能沾点学霸之气。”他凑近压低声音，“你的‘大业’准备得怎么样了？托福词汇背到哪了？”
黄振宇眼神微闪，同样压低声音：“在进行。管好你的嘴。”
走在旁边的黄亦玫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鬼鬼祟祟说什么呢？”
“男人之间的秘密。”黄振宇立刻换上嬉皮笑脸，“姐，你还是关心一下你的素描吧。”
三楼郑青云正好开门出来。他穿着朴素，甚至有些旧的校服，但洗得干干净净。看到他们，他沉稳地点点头：“振宇，亦玫，苏哲。”目光在黄振宇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显而易见的佩服。他是靠实打实的努力考进重点班的，对黄振宇这种天赋与努力并存的人，既有竞争意识，更多的是尊重。
“青云，早。”黄振宇回应道，他对这个前同桌的踏实勤奋也很欣赏。
一行人刚下一楼，就听见钱大爷家传来熟悉的唠叨：“解放！到了三班给我好好学！别整天想着玩！咱家就指望你出息呢！”接着是钱解放不耐烦的回应：“知道了爸！”钱解放长相普通，身材结实，他对考大学没太大野心，只想着将来找个稳妥工作，对爱情也是现实务实，觉得条件合适就好。
一楼孙教授正拎着包准备出门，看到这群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立刻挂上惯有的热心笑容：“哟，都上学去啊？分科了是吧？选文选理都好，关键是听父母话，孝顺！以后有出息了才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啊……”他喋喋不休，黄振宇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黄亦玫也礼貌地笑笑，赶紧跟上。
门卫赵大爷依旧坐在门口藤椅上，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小宇，小玫，分班了？好好学！”他的目光慈祥，带着对年轻一代的纯粹祝福。
“赵大爷，我们会努力的！”黄亦玫甜甜回应。
去学校的路上，人流渐渐汇聚。二楼李师傅的儿子李磊，远远看到被苏哲、郑青云簇拥着的黄振宇，以及旁边光彩照人的黄亦玫，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嫉妒。他成绩中等，能进一班也是父母托了关系，这让他面对黄振宇时更觉矮了一头。他低声对旁边的人嘀咕：“哼，不就是长得帅点，学习好点，有什么了不起，一群人围着转…”
四楼的王进宝风风火火地跑下来，手里还拿着半个烧饼，看到黄振宇就喊：“宇哥！我在三班！以后打球方便了！”他读书差劲，但对朋友仗义，喜欢跟着黄振宇玩。
黄亦玫笑着点头：“进宝，在三班也要好好学习。”
“知道啦！”王进宝挠挠头，注意力很快被路边小吃摊吸引。
快到校门时，五楼的杨洋独自一人走着，身影清瘦孤高。他甚至连书包都没背，手里只拿着几本看起来像是大学教材的厚书。他看到黄振宇这边热闹的人群，清冷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目光在黄振宇身上极快地掠过，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许是羡慕对方那种能与任何人打成一片的能力，随即又沉浸回自己的世界。他是学神，早已超脱了高中课程的范畴，分科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五楼的沈景行在母亲沈教授的陪同下走出楼道。沈景行穿着整洁的校服，气质温婉，但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学业压力过大。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黄振宇，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立刻感受到身旁母亲那道严厉审视的目光，她迅速低下头，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沈教授的目光果然锐利地扫过黄振宇，带着明显的防备。黄振宇感官敏锐，立刻侧身，利用苏哲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自己，他可不想在分科第一天就被沈教授“特别关照”。
水木大学附属中学的教学楼下，巨大的分班公告栏前早已挤满了学生，人声鼎沸。各种议论、惊呼、叹息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躁动与对未来的忐忑。
黄亦玫凭借身高优势，轻易看到了文科班的名单。
“高二（二）班… 黄亦玫，班长。”她轻声念出，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担任班长在她意料之中，她的能力和人气足以服众。
“亦玫！太好了，我们一个班！”几个要好的女生围过来，兴奋地拉着她的手。
“亦玫班长，以后请多关照哦！”有男生开玩笑地喊道。
黄亦玫落落大方地回应着，目光却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索弟弟的身影。
理科班名单那边更是拥挤。
黄振宇不需要挤到最前面，他的身高足以让他看清名单。
“高二（一）班…”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杨洋… 黄振宇，班长… 郑青云… 沈景行… 苏哲… 李磊…” 果然如他所料。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班长位置，这“班长”之位是个烫手山芋，但他无法拒绝，这或许也能为他的申请材料增添一笔“领导力”的证明。责任意味着要花费更多时间在班级事务上，这与他紧迫的个人计划有些冲突，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宇哥！牛逼啊！班长！”苏哲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比自己当了班长还高兴。
郑青云也看到了名单，对黄振宇投来认可的目光：“振宇，恭喜。”
李磊挤在人群里，看到自己和黄振宇同班，还看到黄振宇名字后面的“班长”二字，脸色更加难看，嘴里无声地嘟囔了几句，愤愤地挤出了人群。
沈景行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看着公告栏。当她确认自己和黄振宇同班时，心脏猛地一跳，一丝隐秘的喜悦刚升起，就被沉重的压力覆盖。同班意味着更多接触，也意味着母亲会更紧张地盯着她…
杨洋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名单，确认自己在（一）班后，便转身离开了喧闹的人群，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黄亦玫好不容易从女生们的包围中脱身，找到黄振宇这边。
“怎么样，黄班长？”她挑眉看着弟弟。
“还行吧。”黄振宇耸耸肩，语气轻松，但眼神里的锐意表明他已进入状态，“你呢，黄亦玫班长？”
“彼此彼此。”黄亦玫笑了，随即正色道，“以后就是不同赛道了，加油。”
“你也是。”黄振宇点头，姐弟俩在这一刻，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同盟，共同面对来自家庭和未来的压力。
高二（一）班的教室在二楼东侧，窗明几净，桌椅崭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精英”的气息。
班主任是位戴着黑框眼镜，他站在讲台上，扫视着下面四十多张年轻的面孔。
“同学们，欢迎来到高二（一）班，理科重点班。能坐在这里，证明你们在过去的学业中是佼佼者。但高中生涯已过半，真正的冲刺从现在开始…”班主任的声音沉稳有力，做着开学动员。
黄振宇坐在靠窗的位置，身姿挺拔，目光平静地听着。他的同桌是郑青云，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认真。苏哲坐在黄振宇后面，趁着班主任不注意，用笔轻轻捅了捅黄振宇的后背，做了个“加油”的口型。李磊坐在靠后门的角落，脸色阴沉，目光时不时嫉恨地瞟向黄振宇的方向。
沈景行坐在前排，背脊挺得笔直，认真听着班主任的每一句话，但细看之下，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笔，指节泛白，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她能感觉到身后某个方向投来的目光，或许是黄振宇，或许是别人，都让她如坐针毡。
杨洋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面前摊开的根本不是高中物理课本，而是一本英文原版的《微积分与解析几何》。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动员充耳不闻。
班主任讲话结束后，开始宣布班委名单。
“班长，由黄振宇同学担任。”班主任看向黄振宇，“黄振宇同学高一学年成绩优异，组织能力强，希望你能带领（一）班创造更好的成绩。”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尤其是女生们，掌声格外响亮。
黄振宇从容起身，走到讲台前，目光扫过全班，声音清朗而沉稳：“谢谢老师和同学们的信任。我会尽力做好班长的工作，为大家服务。也希望在未来两年，我们能一起努力，共同进步。”他的发言简短得体，既有自信又不张扬，瞬间赢得了更多好感。只有李磊在下面不屑地撇了撇嘴。
高二（二）班教室，氛围与（一）班截然不同。少了些理性的冷峻，多了些人文的柔和与浪漫。
黄亦玫作为班长，同样在班主任讲话后发表了就职感言。她站在讲台上，落落大方，笑容明媚：“很高兴能和各位优秀的同学在文科班相遇。也许我们选择了与公式定理不同的道路，但我们追寻的是文字的力量、历史的深度和艺术的魅力。未来两年，让我们一起在人文的世界里探索，也为我们的梦想努力拼搏！”她的发言充满了感染力，台下掌声雷动。她的人气和能力在此刻展现无遗。
而高二（三）班，则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聚集了更多像钱解放、王进宝这样成绩普通或偏科严重的学生。
钱解放一到教室，就找了个后排位置坐下，开始跟旁边的男生讨论最新的篮球赛讯息。他对学习兴趣缺缺，只盼着早点毕业。
王进宝则有些兴奋，他在三班看到了不少熟面孔。虽然成绩不好，但他性格开朗，很快就跟周围人打成一片。他心里还惦记着找时间约黄振宇打球，至于学习… 到时候再说吧。
大课间，走廊和操场上熙熙攘攘。
黄振宇作为新班长，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交代了一些事情。回来时，在走廊正好遇到从三楼下来的黄亦玫。
“黄大班长，日理万机啊。”黄亦玫调侃道。
“比不上黄班长，挥斥方遒。”黄振宇反击，随即压低声音，“妈刚发短信，晚上要‘详谈’我们选科的事，做好准备。”
黄亦玫皱了皱秀气的鼻子：“知道了。兵来将挡。”
“需要我火力支援的时候说一声。”黄振宇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句。
黄亦玫心里一暖，嘴上却说：“管好你自己吧。”
这时，苏哲凑了过来：“宇哥，玫姐，聊什么呢？对了宇哥，下午放学去不去图书馆？我搞到了最新的《国家地理》原版。”
“去，不过我只能待一小时，后面有事。”黄振宇计算着时间，他需要留出固定时间练习听力和小语种。
郑青云也走过来，跟黄亦玫打了声招呼，然后对黄振宇说：“振宇，数学课那道拓展题，我有点思路，我们讨论一下？”
“好。”黄振宇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两人就在走廊边拿出草稿纸比划起来。
李磊远远看着被优秀同伴环绕、从容自信的黄振宇，又看看旁边明艳动人的黄亦玫，心里的酸水几乎要冒出来。他故意从他们身边走过，重重地“哼”了一声。
黄亦玫莫名其妙地看了李磊一眼：“他怎么了？”
苏哲嗤笑：“还能怎么，嫉妒宇哥呗，老毛病了。”
黄振宇头也没抬，专注于草稿纸上的公式：“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会。”
在走廊的另一端，沈景行独自一人靠着栏杆，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黄振宇的身影。看到他专注解题的侧脸，看到他与其他同学谈笑风生，她的心里既向往又酸涩。她知道母亲不希望她与黄振宇有任何接触，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该想这些，可那份暗恋的情愫，如同石缝里挣扎的小草，顽强地生长着。
杨洋则独自一人靠在操场边的双杠上，手里依旧捧着那本大学教材，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只有偶尔当黄振宇那爽朗的笑声传来时，他才会极快地抬眼瞥一下，然后迅速收回目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学术世界里。
放学铃声响起，校园瞬间沸腾起来。
黄振宇迅速收拾好书包，对苏哲和郑青云说：“图书馆，抓紧时间。”
“走走走！”苏哲积极响应。
郑青云也点头：“我正好有问题要问。”
黄亦玫和几个女生朋友约好一起去画室看看，为接下来的美术强化训练做准备。
“振宇，我晚点回去，跟爸妈说一声。”黄亦玫对弟弟喊道。
“知道啦！”黄振宇挥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涌向图书馆的人流中。
李磊看着黄振宇几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独自一人悻悻地往家走。
王进宝则和几个三班的男生勾肩搭背，商量着去操场上打会儿球再回家。
钱解放早已不见踪影，估计是溜去游戏厅或者台球室了。
沈景行默默收拾好书包，低着头，快步走向校门，她知道母亲很可能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一起回家。
杨洋依旧是最后一个不紧不慢地离开教室的，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知识和无尽的思考。
黄家的晚餐桌上，气氛果然有些凝重。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但围坐在桌边的五个人，心思各异。
黄剑知轻咳一声，开了口：“今天分班结果都知道了。振宇在理科一班，担任班长，很好，要继续保持，不能骄傲。亦玫在文科二班，也是班长… 既然选了文科，就要拿出成绩来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尤其是专业课，不能松懈。”
吴月江给儿女各夹了一筷子菜，接过话头：“玫玫，妈妈不是反对你学艺术，只是担心你太辛苦。而且，水木大学的美术学院竞争多激烈啊… 振宇，你也是，理科班强手如林，班长事务又多，一定要协调好时间。”
黄振华作为大哥，试图缓和气氛：“爸，妈，玫玫和振宇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只要他们努力，无论选哪条路，都能走好。”他看向弟弟妹妹，眼神带着鼓励。
黄振宇扒拉着碗里的饭，语气轻松：“爸，妈，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班长的事不会影响学习，反而能锻炼能力。至于成绩… 下次月考见分晓。”他自信满满，这份自信源于他绝对的实力和缜密的计划。
黄亦玫也表态：“我会协调好文化课和专业课的，爸，妈，你们别担心。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们，我的选择没错。”
黄剑知和吴月江对视一眼，看到儿女如此坚定，也不好再过多施压。黄剑知最终点了点头：“好，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吃饭吧。”
餐桌上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黄振宇悄悄对黄亦玫眨了眨眼，意思是“警报暂时解除”。黄亦玫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饭后，黄振宇以复习为由，迅速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后，他立刻从书架隐秘处抽出托福词汇书和听力练习磁带，争分夺秒地开始了他的“秘密行动”。窗外的水木园华灯初上，邻居们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这个小小的社区，承载着无数个像黄家兄妹一样，怀揣着不同梦想、在各自道路上努力奔跑的年轻身影。文理的分野，只是他们人生长河中一个小小的岔路口，未来的波澜壮阔，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