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大虞皇朝金銮殿。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
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因为。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嗅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充满了血腥味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就在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心志不坚的人都当场窒息的恐怖氛围之中。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看起来,比路边的叫花子还要狼狈的身影。
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那冰冷的金砖之上。
对着龙椅之上那个面沉如水不怒自威的帝王疯狂地,磕着头哭诉着。
“父皇啊!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那…那个锦衣卫千户陆渊!”
“他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丧心病狂啊!”
“他昨日竟竟敢以‘清查逆党’的荒谬名义强行带人冲击儿臣的东宫!”
“不仅杀光了儿臣所有的侍卫!”
“还……还将儿臣给打成了重伤!”
“至今都昏迷不醒!”
“父皇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目无王法了!”
“这是,造反啊!”
“是赤裸裸的谋逆啊!”
“此獠若不严惩!”
“我皇室的颜面何存?!”
“我大虞的国法又何在啊?!”
这个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演员”不是别人!
正是那个刚刚才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太子殿下虞天启!
轰!
当听完,太子殿下这充满了血泪的控诉之后!
整个原本还,死寂一片的金銮殿瞬间就炸了锅!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被这个,足以让天都翻过来的惊天丑闻给惊得是目瞪口呆!
卧槽!
真的假的?!
那个,叫陆渊的疯子竟然真的敢带人血洗东-宫?!
还把太子殿下都给打得昏迷不醒?!
这…
这他妈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一时间!
整个,朝堂都炸了!
无数与太子一派交好的言官和御史们一个个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炸了毛!
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捶胸顿足!
“陛下!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未来的天下之主!”
“陆渊此獠,竟敢如此无法无天当众羞辱储君!”
“此乃大逆不道!罪不容诛啊!”
“臣附议!恳请陛下立刻将此獠捉拿归案!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臣等,附议!”
一时间!
整个金銮殿都回荡着那一声声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愤怒和杀意的弹劾之声!
仿佛下一秒。
那个,名叫陆渊的疯子,就要被他们那足以将钢铁都为之融化的滔天怒火给活活地烧死!
而,龙椅之上。
老皇帝虞昭玄看着下面这群情激奋的文武百官。
又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哭得跟个二百斤的孩子一样的废物儿子。
他那一向都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他那隐藏在宽大龙袍之下的一双拳头却早已攥得是发白发青!
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之中!
愤怒!
羞辱!
不甘!
无数负面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疯狂地滋生,碰撞!
他当然知道陆渊那个疯子干了什么!
他也恨不得立刻就下旨将那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皇权底线的狗杂种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但是!
他不能!
他不敢!
因为。
他怕。
他怕那个神秘莫测的“起源至宝阁”。
他更怕那道足以将,天人境强者都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抹去的诡异乌光!
所以。
他只能忍!
哪怕对方已经把他皇家的脸面都按在了地上疯狂摩擦!
他也只能忍!
“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那早已翻江倒海的怒火平复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轻轻地向下一压。
一股无形的属于九五之尊的恐怖龙威瞬间笼罩了整个金銮殿!
将那所有的喧嚣,和嘈杂,都,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此事朕已知晓。”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来人。”
“宣……”
“锦衣卫千户陆渊上殿。”
半个时辰后。
当陆渊一身黑色麒麟服腰佩尚方宝剑一脸风轻云淡地走进那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肃杀和敌意的金銮殿时。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己那足以将,钢铁都为之融化的滔天怒火和凛冽杀意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仿佛要将他给活活地,凌迟!
然而。
陆渊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一般。
他甚至都懒得去看那个跪在地上正,用一双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怨毒和快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废物太子一眼。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
然后对着龙椅之上那个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的老皇帝微微抱了抱拳。
声音不卑不亢。
“臣,锦衣卫千户陆渊。”
“参见陛下。”
“陆渊。”
老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在搅动了如此滔天风浪之后竟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的年轻人,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欣赏和,忌惮!
他沉声,问道。
“太子告你擅闯东宫滥杀无辜形同谋逆。”
“你…”
“可知罪?”
“臣不知罪。”
陆渊,的回答,简单直接干脆利落!
“放肆!”
还没等老皇帝开口。
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太子,便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陆渊!你这乱臣贼子!”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你当我父皇和这满朝的文武都是瞎子吗?!”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陆渊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充满了极致的,不加掩饰的嘲弄和蔑视的冰冷寒光!
“我之所以说自己,无罪。”
“不是因为,我在狡辩。”
“而是因为……”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荒谬和讽刺的残酷弧度!
“我有证据!”
“证据?!”
太子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便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证据?!你能有什么证据?!”
“难道你想说是我那几百个早已被你给杀得尸骨无存的侍卫诬陷了你吗?!”
“不。”
陆渊摇了摇头。
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证据”。
然后将其呈到了龙椅之上那个,同样是一脸困惑和好奇的老皇帝面前!
“陛下请看。”
他的声音铿锵如铁!掷地有声!
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忠君爱国”的浩然正气!
“臣之所以,会带人‘拜访’东宫!”
“是因为!”
“臣在奉旨清查‘北燕谍案’的余孽之时!”
“意外地,在一名东宫侍卫的房间里搜出了这个!”
“——一封他与北燕密探暗中来往的密信!”
“信中不仅涉及了大量的我大虞皇朝的军事机密!”
“更是还提到了一个足以让天地都为之色变的恐怖阴谋!”
“那就是……”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
一股冰冷的凛冽的足以让神佛都为之战栗的滔天杀意瞬间,从他的身上冲天而起!
“他们竟然妄图在陛下的寿宴之上引北燕高手入宫!”
“行刺王杀驾之举!”
“臣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危!为了我大虞的江山社稷!”
“无奈之下才,被迫出手!”
“想要将这些丧心病狂的国贼给就地正法!”
“却不曾想这些逆党竟负隅顽抗,穷凶极恶!”
“臣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失手将他们……”
“……尽数,诛杀!”
“至于太子殿下……”
陆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茫然”。
“他许是见到自己的手下竟,都是些,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心中急火攻心才不慎晕了过去吧。”
“陛下!”
他对着龙椅之上的老皇帝,再次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委屈”和“忠诚”!
“臣所言,句句属实!”
“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若有半句虚言!”
“甘愿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刑!”
当听完陆渊这番充满了“浩然正气”的“肺腑之言”之后!
整个,金銮殿都彻底地失声了!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傻了!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九天神雷给当头,劈傻了的木头桩子!
大脑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
我……
我他妈听到了什么?!
东宫侍卫勾结北燕密探?!
还要刺王杀驾?!
这……
这他妈是真的假的?!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己那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早已被,陆渊这堪称“神之一手”的反向栽赃给惊得是目瞪口呆三观尽碎的太子殿下!
“你……你……”
太子指着,陆渊,那一本正经地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无耻嘴脸!
气得是浑身发抖七窍生烟!
“你血口喷人!你含血喷人!”
“父皇!您不要信他!他是在,诬陷儿臣啊!”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然而。
龙椅之上。
老皇帝虞昭玄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辩解一般。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手中那份充满了各种“铁证”的伪证。
久久不语。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他的心中却早已是掀起了滔天骇浪!
他当然知道这份“证据”,是假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不过是陆渊那个无法无天的疯子,为了脱罪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但是!
他能戳穿吗?!
他敢戳穿吗?!
一旦他戳穿了!
那就等于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
他这个皇帝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
他这个九-五之尊连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都奈何不了!
那他,这皇帝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他这皇家的威严又,何在?!
他已经,压不住陆渊这个疯子了!
也不想,再为了一个早已让他失望透顶的废物儿子去跟那个连天人都敢秒杀的,神秘“起源至宝阁”彻底地撕破脸皮!
所以。
他只能忍!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老皇帝那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疲惫和无奈的沙哑声音才缓缓地响了起来。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罪证”。
然后看着下面那早已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彻底扭曲了的太子和,那个一脸“忠肝义胆”的陆渊。
缓缓地做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最终“裁决”。
“此事疑点颇多。”
“但念在陆渊,护驾有功功过相抵。”
“便不予追究了。”
“只是”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陆渊的身上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意味深长的光芒。
“以后,办事莫要如此冲动。”
“东宫侍卫,虽有取死之道但终究,是皇家的人。”
“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你明白吗?”
当,听到这充满了,无尽的极致的“和稀泥”味道的惊天裁决时!
整个金銮殿都彻底地失声了!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傻了!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人用无形的巴掌给狠狠地扇了一万个耳光的白痴!
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呆滞和茫然!
就……
就这么算了?!
血洗东宫!
屠戮上百名,皇家侍卫!
当众羞辱当朝储君!
这么大的滔天罪行!
就换来了一句,不痛不痒的“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陛下!
您,是认真的吗?!
您这哪里是在和稀泥啊?!
您这分明就是在拉偏架啊!
一场看似,能置陆渊于死地的滔天风波!
就这么被皇帝陛下用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充满了荒谬和魔幻色彩的方式给,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
而在场,所有的文武百官在经历了,极致的震惊和荒谬之后。
他们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们终于明白了!
不是,陛下不想治陆渊的罪!
而是不敢!
皇帝已经,怕了这个无法无天的锦衣卫了!
“天”
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在心中,喃喃自语。
“真的要变了啊。”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而就在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颠覆性的极致震撼之中无法自拔时。
那个,刚刚才从一场足以,让他死上一万次的滔天风波之中全身而退的年轻人。
竟然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再次开口了。
“哦?”
老皇帝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
“何事?”
“回陛下”
陆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
“臣在清查东宫逆党之时,意外地发现。”
“此事,似乎还与,东厂的曹督公”
“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