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被盛青衣问懵了。
“絮儿,她,这?”
温裁絮实际也就二十五六年纪,正是女子最娇美的时候。
她双目一红,泪水便滑落下来。
“将军,絮儿有错,絮儿的父亲,其实只是商户。”
“当年絮儿对将军一见倾心,怕配不上您这样的贵人,才谎称郡守子女。”
美人为了自己用点小心机,怎么了?
美人太爱慕自己,撒点小谎,怎么了?
沈烨连忙安抚。
“你这小傻瓜,本将军不在意你的出身,喜欢的是你的人。”
沈烨没说谎,他喜欢的就是温裁絮的温柔解意。
他自己无甚本事,文韬武略都不太拿得出手。
就连将军一职,都非实权,毕竟定南军都死光了。
他这辈子最光荣的,就是当上了太女殿下的未婚夫。
虽然无人知道,他是用一座煤矿换的五年名分。
他能动用的,也就不过五百禁军。
他父亲不过是寒门之子,资质平平,胜在皮囊好,当年被母亲榜下捉婿。
在定南侯府的帮衬下,父亲也只爬到了四品。
他外家又死光了。
他还真不敢去肖想那些贵女,脾气大性子骄纵,他也降不住。
温裁絮这样娇娇怯怯的,就是沈烨想要的贤惠夫人。
她要是真的出身显赫,他还不要呢!
“太女殿下是否误会了?”
“若她真是南韶大将军之女,身份也算贵重,怎么会无名无分,苦苦跟着沈将军?”
盛临这话一出,众人都神色古怪。
知道的,你在帮着沈家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阴阳沈将军怎么配得上南韶大将军之女。
这也是之前盛青衣想不通的地方。
沈烨此人,除了皮囊尚可,其他文治武功样样不行。
不过,在知道温裁絮的作用后,她也就明白了。
吨吨在盛青衣的示意下上前,一把按住温裁絮的胳膊,手轻轻一撕,轻易就撕开温裁絮的衣袖。
一只白皙的手臂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殿下,您未免太过分了?”
沈烨也不由愤怒,再怂他也知道,温裁絮受辱,丢的是他的人。
他伸手就要去拦,被吨吨一巴掌拍飞五丈远,一个大屁蹲四脚朝天。
沈烨脸色瞬间涨红。
这回不是气的,是羞的。
吨吨将一坛子药水倒在温裁絮的手臂上,很快一个南韶文字就露了出来。
“温。”
“竟然真是南绍文?”
几个礼部和国子监的宾客,辨认出了那刺字。
一位来自兵部的宾客,很快认出来这印记。
“这是南韶细作接头印记,用来确认对方身份的,是用南韶皇室独有的朱槿花炼制的药水刺青。”
那兵部的官员,平日是负责敌国细作相关的工作。
“那胖姑娘手中的药水,应是针对朱槿花炼制的。我们兵部也有类似药水,可以用来辨认南韶细作。”
南韶细作需要印记,才能互认。
而他们虽然知道他们有印记,却很难找出来。
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将印记刺青在何处。
若是仅仅只是怀疑,就让一人全身涂抹药水,那不说人家愿不愿意配合,光是药水的材料,就很难寻。
“她真是南韶细作?”
“沈将军将一个南韶细作带在身边十多年,是想做什么?”
“这十几年,此女往南韶送了多少情报?”
“怪不得泽州陷落得那么快,这几年震州又连失两郡,我朔月九州已失其二。”
温裁絮面如金纸,瘫倒在地。
沈烨则是陷入自我怀疑。
什么意思?
南韶细作不是他吗?
怎么说絮儿是细作?
这印记?
这印记他都没有。
可是,絮儿怎么会是细作呢?
她不就是一个为他倾心,自愿相随相许的柔弱女子吗?
沈烨脑子乱得像浆糊。
又有一点庆幸。
絮儿被揪出来,总比他自己被发现身份好。
温裁絮还在垂死挣扎。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是汉女,我真是汉女。”
盛青衣不喜欢这种底牌都掀了,还要赖一下的行为。
“既然你不认,那这南韶大将温旭春,应是和你没什么关系。”
“吨吨,将这头颅,扔出去喂狗了。”
吨吨将那木盒倒扣,一个抄手,就将温旭春的人头抄回了木盒。
那手法……
万钱总觉得有点眼熟。
对了,宫人给娘娘们的小狗儿铲屎的时候,就是这个手法。
吨吨施施然的单手托着木盒出门。
外面狗叫声传来,温裁絮崩溃地追了出去。
下意识用南韶语哭喊:“不要,不要,阿爹!”
全场哗然。
还真是南韶细作,而且还是南韶大将温旭春之女。
吨吨很快就扣着温裁絮的肩膀,将她带回喜堂。
那装着温旭春人头的木盒,已经到了温裁絮手中。
“太女殿下,成王败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辱我阿爹遗体。”
盛青衣对欺辱尸体没什么想法。
要不是温旭春身上搜出的那封信,让她怀疑谡阳有同伙,温旭春的脑袋,早被她一把火烧了。
至于在灰甲兵的追踪下,意外发现温裁絮的身份,那是意外之喜。
盛青衣本来以为沈烨是通敌南韶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这人废物到,连个小喽啰都不算。
身边还得安排个南韶细作盯梢。
沈烨见大势已去,脑子转得飞快。
“啪。”
一个打耳光,把温裁絮扇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太女殿下,我不知道这贱人是南韶细作。我是被她诓骗的,我愿大义灭亲,杀了她……”
好一个有情有义沈将军。
温裁絮不屑地嗮笑。
“沈将军真当我温裁絮看上过你?”
“就连这群宾客都知道,我乃南韶大将军温旭春之女,你哪配得上我?”
“若不是吾皇天元陛下,需要一个人在谡阳传递消息,我岂会委身于你?”
“为什么选你?你真不知道?因为你蠢,好蒙骗。我只需要扮演个娇羞美人,就够你自得的吧?其他人哪有你这么好骗?”
“为什么选你?因为天元陛下只信得过我,他信不过、啊——”
温裁絮话未说完,便被沈烨一脚踹中心口,惨叫一声,伏地呕血。
她虽是细作,但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