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刺杀,如同一声丧钟,敲响了最终对决的序幕。
鬼医的败逃,并未带来安宁,反而让京城的气氛变得更加山雨欲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根紧绷的弦,已经到了极限。
祁瑾晏不再掩饰,以“肃清黑巫教余孽,护卫京畿安全”为由,直接调动了驻扎在京郊大营的三千亲卫精锐入城,接管了部分关键城防。玄甲士兵取代了五城兵马司的巡防,冰冷的铁甲与肃杀的气息,让整个京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朝堂之上,已无人再敢轻易挑衅摄政王的权威。李崇、张澜称病不出,国丈府大门紧闭。皇帝对此保持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既未反对祁瑾晏的调兵之举,也未再召见他,只是深居养心殿,仿佛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然而,暗地里的动作却从未停止。
摄政王府,沧澜院密室。
烛火通明,气氛凝重。祁瑾晏、秦湘湘、陈锋以及几位核心将领齐聚于此。
“王爷,根据多方探查,可以确认,鬼医就藏在皇宫之内!”陈锋语气肃穆,指向一幅精细的皇宫布局图,“最可能的地点,是西苑最深处,靠近冷宫的‘毓秀宫’。那里常年封锁,守卫却异常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毓秀宫……”祁瑾晏眼神冰冷,“那是先帝一位早夭皇子的居所,荒废已久。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他看向秦湘湘:“你的阵法,准备得如何了?”
秦湘湘面前摊开着数张绘制着复杂阵图的绢布,她指着其中一张笼罩了整个皇宫区域的宏大阵图(简化示意版),沉声道:“‘九宫锁灵阵’的阵基已基本炼制完成。此阵一旦布成,可极大压制阴邪鬼祟之力,对黑巫教功法有极强的克制作用,同时也能形成一定的困敌效果。但布设范围太大,需要至少八个方位同时启动,且需要一处灵力充沛之地作为阵眼核心,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布局图上的太和殿:“阵眼最佳之处,是太和殿广场的中央。但那里……是百官朝拜之地,守卫森严,我们的人很难悄无声息地布设和启动。”
祁瑾晏目光锐利:“无妨。届时,本王亲自去太和殿。”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王爷这是要行险一搏了!
“王爷,皇宫大内禁军数量众多,还有皇帝身边的神秘暗卫,我们强行闯入,恐……”一位将领担忧道。
“不是强行闯入。”祁瑾晏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是‘清君侧’!”
清君侧!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密室中炸响!这意味着,要将矛头直接指向皇帝身边“蛊惑圣听”的奸佞(指鬼医及其同党),甚至可能……与皇帝正面冲突!
“陛下他……”陈锋欲言又止。
“到了这一步,你还以为他能置身事外吗?”祁瑾晏冷笑,“鬼医藏身宫中,丽贵妃被暗算,白玉观音经王保之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与他无关?即便不是他亲自下令,也必然是默许纵容!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本王辅佐的皇兄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与杀伐之气:“黑巫教不除,国无宁日!幽冥宗遗毒不清,社稷危矣!既然他选择与鬼魅为伍,那本王,便替这大周江山,清理门户!”
“末将等,誓死追随王爷!”众将领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秦湘湘看着眼前这个杀伐决断、气势惊人的男人,心中波澜起伏。她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路。成,则拨云见日;败,则万劫不复。
但她没有犹豫。从她决定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紧密相连。
“我会尽快完成最后几个阵基的炼制,并确保‘九宫锁灵阵’能顺利启动。”她迎上祁瑾晏的目光,眼神坚定。
祁瑾晏深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与此同时,养心殿地下,一间隐秘的暗室中。
皇帝身着龙袍,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面前的鬼医。此时的鬼医更加狼狈,黑袍破损,气息萎靡,脸上那诡异的刺青都似乎暗淡了几分。
“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还折损了朕精心培养的那么多死士!”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鬼医抬起头,面具早已在雨夜丢失,露出那张苍白扭曲的脸,声音沙哑:“陛下,非是属下无能!那秦湘湘符阵之术诡异莫测,竟能引动天雷!祁瑾晏功力更是远超预估,其体内蛊毒似乎已被压制!他们二人联手,实力不容小觑!”
皇帝眼神闪烁,他自然也收到了祁瑾晏调兵入城、王府严阵以待的消息。他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
“你的‘万魂幡’,炼制得如何了?”皇帝冷声问道。
鬼医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回陛下!只差最后一步,需以至亲皇族之血与万千生魂为引,便可功成!届时,幡成之日,便是祁瑾晏授首之时!便是陛下……成就无上伟业之机!”
皇帝眼中掠过一丝贪婪与疯狂,但很快被理智压了下去:“至亲皇族之血……哼,看来,是时候请母后她老人家,为国‘尽忠’了。”
他口中的母后,并非亲生母亲,而是早已不理世事、在慈宁宫颐养天年的太后!祁瑾晏的姨母!
鬼医身体微微一颤,低下头:“陛下圣明!”
“去吧,做好准备。”皇帝挥挥手,“三日后,太庙祭祖,便是时机成熟之日!朕,要在那天下臣民瞩目之地,彻底了结这一切!”
“属下遵命!”
鬼医退下后,皇帝独自坐在暗室中,看着墙壁上那幅巨大的大周疆域图,眼神变幻不定。
“祁瑾晏……皇弟……别怪皇兄心狠。这万里江山,只能有一个主人!”
摄政王府,墨韵堂。
秦湘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她将炼制好的八块阵基分发给可靠之人,并反复叮嘱启动的要诀。最后一块核心阵基,由她亲自保管。
祁瑾晏走了进来,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沉默片刻,道:“三日后,太庙祭祖。”
秦湘湘动作一顿,抬起头:“他们选在那里?”
“嗯。那里是皇族重地,守卫森严,却也……最适合他们施展某些邪术。”祁瑾晏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由无数细密银色丝线编织而成的软甲,递给她,“这是‘天蚕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能一定程度上抵御邪术侵蚀。你贴身穿着。”
秦湘湘看着那件流光溢彩的软甲,知道这定是稀世珍宝。她没有推辞,接过软甲,触手冰凉丝滑。
“谢谢。”她轻声道。
祁瑾晏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三日后,跟紧我。”
秦湘湘重重点头:“好。”
窗外,夜色深沉,星月无光。巨大的风暴,已然在京城上空凝聚,只待三日后的太庙祭祖,便将轰然爆发,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乃至这大周江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