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荒笛?
初次见面。
丹恒不免有些拘谨。
对于海瑟音,他大多都是通过黄金裔们的口述,以及那些连真实都不能保证的史书了解的。
‘一人一剑,杀敌六万。’
‘凯撒最锋利的一把剑,翁法罗斯最迅疾的一道电,悬在诸邦君王脖颈以示警戒的一条线。’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在此前提下,丹恒本以为海瑟音是个无情的刽子手,但直到见本人之后,他才忽然意识到:史书上的记载可能夹杂私货了。
“青色的龙鱼……是丹恒?我应该没有记错你的名字。”
海瑟音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像丹恒那般腼腆害羞:“临渊境是你的家乡,对么?在灰鱼儿的记忆中,我看见你们并肩而立。”
【星:……】
【星:我的记忆怎么跟藏馆里的书一样,谁都能看一眼。】
【丹恒:确切来说,要看藏馆里的书是要记名报备的。】
【星:这一点也不好笑。】
“万幸。”
丹恒放下了心中戒备。
事实证明,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连他都在不经意间畏于流言,防范起了海瑟音。
不过,好在海瑟音已经翻阅过了星的记忆,所以丹恒也就不必再花费大量时间用来破冰了。
丹恒询问道:“请告诉我,『长夜月』和星如今身在何方。”
没有前戏,直奔主题。
丹恒的直接,也并未让海瑟音感到不适,她很快就进入了认真状态,将所知道的分享出来:
“那位陌生人在我眼前掠夺走了『救世主』。我号令众水奔涌追逐,却被岩层阻断了流向……”
“务必小心,『大地』背离了逐火的使命。荒笛依然在世,它绝非『开拓』的盟友。”
丹恒听完点了点头。
海瑟音的经历,确实和他意料之中的差不太多,荒笛果然和『长夜月』达成了某种共识。
虽然他并不怎么相信,『长夜月』仅用『不朽』的存在,就蒙骗了一个『大地』的半神。
但目前看来。
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丹恒将它先前在同荒笛打斗的事情,尽数说予海瑟音。
陡然间,海瑟音的眼神闪过一丝寒意,她淡漠开口:“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荒笛不但没能保持中立,反而还跟着那陌生人,站在『开拓』,也就是『逐火』的对立面。
它居然敢背叛凯撒!
“不仅如此。”
丹恒继续补充:“他还意图染指危险的力量。身为战友,或许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星:它只想活着!它有什么罪!它只是只可怜的大地兽,你们为什么要如此迫害它……】
【丹恒:?】
【三月七:你在说什么?】
【星:……】
【星:有点太圣母了?】
【星:那我换个说法。】
【星:咳咳,你们有什么权利剥夺荒笛求生的意愿!它无非是想让地兽一族永垂『不朽』!】
【丹恒:……】
【丹恒: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知道了,荒笛为何要在当时的我刚来树庭时主动发起进攻了。】
【丹恒:那是一场考验。】
【星:考验?】
【丹恒:就类似呼雷临终托赤月于飞霄将军一样,生存的定义有更多,并非只有种族延续。】
【九条裟罗:你是想说,它想将『大地』火种托付于你?】
【丹恒:也许?】
【黑塔:不错的想法,但你一切的推证,都基于那山之名正是荒笛本尊。善意提醒一下,忆灵外表不一,也有“昔涟”那一款。】
【星:那家伙是忆灵?】
【黑塔:我可没说。】
对于丹恒的疑问。
海瑟音在思忖后回道:“荒笛眼里,从来只有自土地中诞生的生命。贪图天外的不可名状之力,我想动机也不外如是。”
“可即便如此,它的举止……也太异常了。”
海瑟音眉头紧皱。
她无法想象,那个英勇的黄金裔会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
荒笛。
想抢『不朽』的力量。
只为了『生存』。
这三点,没一点海瑟音都能够理解,可一旦结合起来,便组成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通的句子。
“想来,若非油尽灯枯,它也不必如此破釜沉舟。”
丹枫假定一个原因。
由此倒推动机:荒笛在临近毁灭的时候,遇见了长夜月,她给出价码,令『大地』能以延续。
而代价就是:荒笛需要掩护她的存在,并且掠夺『不朽』。
如此一来,方能解释荒笛为何会对丹恒突然出手,以及它为何会在动手之后,随记忆离去。
“但拥抱『不朽』,恐怕只会落得更加不幸的下场。”
正所谓:强大的力量往往都伴随着风险,施展一次牛逼的攻击也往往都需要至少20Sp。
拥抱『不朽』,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化龙妙法』固然能无限延续生命,但失去记忆,真的能算真正意义上的『生存』下去吗?
可无论如何。
荒笛为了『生存』,而不惜一切的意志,是值得尊敬的。
“但我的立场不会变。”
“看来,要找到『长夜月』,与『大地』一战无可避免。”
“既然对方已沦为害兽,也正好免去我的心理负担。”
名字变红,就是对手。
『大地』又何妨?
丹恒连『纷争』泰坦打过,还怕区区一个『大地』半神?
【星:虽然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要问一句——】
【星:会赢吗?】
【丹恒:我不会输。】
【星:因为你有不能输的理由?】
【丹恒:应该螺丝咕姆先生没有登场,就足以证明,当下所经历的变故,都在他掌握之中。】
【星:……真没意思。】
【星:你一点也不好玩,这种时候就应该说些很燃的话,让我们看看你跟我们的羁绊啊喂!】
【丹恒:……】
“那么,丹恒阁下。请允许我的一道分身随行。”
海瑟音提出请求:“作为见证此世末路的半神,至少,让我亲自为最后一位战友送去挽歌。”
无人回应。
沉默许久的丹枫,忽然对丹恒说道:“不像你平日会说的话。”
丹恒不解:“什么?”
丹枫面不改色,语气平淡道:“‘正好免去我心理的负担。’言外之意,我能猜到一二。”
丹恒转过身去,叫丹枫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为了同伴,我不会有分毫犹豫。”
丹枫正欲开口,脑海中却浮现了丹恒战盗火时的画面。
当时的丹恒,以龙尊姿态催动海水,朗声昭告天下,“我是一名『无名客』,而我要做的事,就是扞卫一切行将飘逝的希望。”
这便是他的回答。
简单直接。
丹枫不再多问,他误解了丹恒话中之意,“是我失言了,星穹列车的『护卫』……理应如此。”
二人说完。
丹恒才开口答应海瑟音,“那就有劳了,海瑟音女士。”
海瑟音也不介意,抬手从灵水池中拽出一道洋流,将它摆在丹恒面前,示意:“挽住这条水流吧,它残留着灰鱼儿的温度。”
无需多言。
丹恒便能掌握水流。
不羁的灵水起初还在丹恒手中跳动,但在丹枫扫了一眼后,就瞬间恢复平静,再无怨言。
丹枫……
是世间水的一个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