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木子伊从短暂的休憩中惊醒。梦中尽是黑袍人萧寒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子山月早已起身,正对着一面铜镜整理衣装,从镜中看见他醒来,轻声道:“又做噩梦了?”
木子伊揉了揉眉心,正要回答,门外传来周远刻意压低的叩门声。这位亲信队长向来沉稳,此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公子,有重大发现!”
密室中,周远将一枚细如发丝的银针呈上:“这是在萧寒住处窗棂缝隙中找到的。昨夜子时,他用这种特制的银针在月光下反射信号,持续了约一炷香时间。”
子山月接过银针仔细端详,脸色渐沉:“这是西域千面门特制的传讯针,据说能在三里内传递密语。”
“更可疑的是这个。”周远又取出一片沾着泥土的布条,“今早在他鞋底发现的,上面沾着只有后山禁地才有的红黏土。”
木子伊眼神一凛:“后山禁地?他去那里做什么?”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看了。”周远答道,“另外,昨夜值守的弟兄说,曾听到萧寒房中传出奇怪的咕噜声,像是某种暗语。”
就在这时,文若海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我查到了!萧家确实有一门独传的腹语传音术,能在不开口的情况下传递信息!”
线索如拼图般渐渐拼凑,却仍缺了最关键的一块。木子伊沉思片刻,忽然问道:“萧寒每日的饮食可有什么异常?”
周远想了想:“他特别偏爱一道八宝酿鸭,每日必点。但奇怪的是,他只吃鸭腹中的填料,鸭肉反而一口不碰。”
子山月与木子伊对视一眼,都想起了什么。两人快步走向厨房,正好碰上准备处理剩菜的厨子。在那只未动过的鸭腹中,他们发现了一张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字条。
“是隐形墨水!”文若海取出一瓶药水喷洒在字条上,几行小字渐渐显现:
“三日后月圆,里应外合。阵法已备,只待东风。”
字迹娟秀,与萧寒平日的笔迹截然不同。
“这不是他写的。”子山月肯定地说,“但为什么要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木子伊眼中精光一闪:“除非...他想让我们发现!”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果萧寒是故意暴露这些线索,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沐云深闻讯赶来,听完众人的分析后沉吟道:“或许,他是被迫与敌人合作,实际上是想向我们示警。”
“但也不能排除这是苦肉计。”文若海提醒道,“厉天行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真假难辨的诡计。”
为了验证猜测,木子伊决定设一个局。他故意在萧寒面前透露了一个假消息,说已经在飞龙瀑布下天罗地网。如果萧寒真是奸细,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当夜,周远亲自带人埋伏在萧寒住处周围。果然,子时刚过,萧寒的房中再次传出那种奇怪的咕噜声。但这一次,周远注意到声音的节奏与昨夜有所不同。
“他在传递假消息!”周远兴奋地回报,“他把公子说的陷阱位置稍作修改后才传出去!”
这个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萧寒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既取得敌人信任,又暗中帮助他们。
然而就在第二天清晨,一个意外的发现让局势再次反转——在后山禁地的红黏土中,他们找到了一枚刻着狼头的令牌。
“这是灰道联盟血狼营的令牌!”沐云深脸色大变,“他果然还是敌人!”
线索相互矛盾,真相扑朔迷离。木子伊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无数弟兄的生死。
傍晚时分,他独自登上城墙,远眺着逐渐沉入暮色的山峦。子山月悄然来到他身边,轻声道:“无论萧寒是敌是友,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木子伊握住她的手,“但我总觉得,真相就藏在某个被我们忽略的细节里。”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城墙一角吸引。那里,几只蚂蚁正排成奇特的队形,仿佛在传递着什么信息。这个看似平常的景象,却让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蚂蚁...传讯...”木子伊喃喃自语,突然转身冲向萧寒的房间。
在萧寒的床下,他们发现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蚂蚁巢穴。巢穴的通道被刻意布置成特定的图案,正是灰道联盟常用的暗号!
“原来如此!”文若海恍然大悟,“他用蚂蚁传递真正的密信,那些银针、腹语都只是障眼法!”
木子伊立即下令:“把这些蚂蚁的行走路线记录下来,快!”
当密信被破译出来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信上显示,厉天行已经暗中调动了全部主力,准备在明夜发动总攻。更可怕的是,他还在据点水源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立即检查水源!”木子伊厉声下令。
检验结果令人胆寒——水源确实已被投毒,幸好发现得早,尚未造成伤亡。
这一次,萧寒的立场终于明朗。他冒着生命危险传递出这个至关重要的消息,证明他确实是真心相助。
木子伊立即召集全军,开始做最后的战前准备。解毒、加固防御、调整部署,每个人都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夜幕降临时,木子伊亲自去看望被软禁的萧寒。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日之战,还请萧兄助我一臂之力。”木子伊郑重抱拳。
萧寒微微一笑,那道伤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必当竭尽全力。”
走出密室时,木子伊仰望星空。明夜此时,不知还有多少人能看见这片星空。
决战前夜,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