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阴影中。子山月父亲帮会的据点内,烛火摇曳,将木子伊疲惫却坚定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环视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依然挺直脊梁的兄弟们,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兄弟们,今夜我们虽然击退了来犯之敌,但这仅仅是开始。内奸不除,帮会永无宁日。我木子伊在此立誓,必将揪出那个背叛兄弟、勾结外敌的叛徒,还帮会一个清白!
众人沉默颔首,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决绝的火焰。他们互相搀扶着,带着满身伤痕悄然散去,各自领命而去。子山月站在木子伊身侧,望着兄弟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轻声道:父亲若是看到今日景象,不知会作何感想。
木子伊转身望向她,烛光下子山月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月,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你...
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回头。子山月打断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面对。
两人回到据点深处的办公室,这里曾是子山月父亲处理帮务的地方。房间宽敞却显得压抑,四壁的书架上堆满了卷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一张宽大的红木桌上,文件堆积如山,几盏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火光摇曳不定。
木子伊在桌前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翻阅那些积满灰尘的文件。他的动作细致而专注,每一页纸都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子山月则在一旁整理着从各个渠道收集来的情报,偶尔抬头看向木子伊,眼中满是担忧。
你的伤还没好,要不要先休息片刻?她轻声问道,递过一杯热茶。
木子伊接过茶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时间不等人。内奸既然已经动手,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证据。
夜深人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窗外,一轮弯月偶尔从云层中探出,洒下清冷的光辉。
就在木子伊几乎要被疲惫淹没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份泛黄的契约书上。这是一份五年前的货运契约,内容平平无奇,但末尾的签名却让他心头一震。那个签名的笔法极为特殊,字的走之旁带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弯钩,而字的最后一横微微上扬,形成一种独特的笔锋。
月,你看这个。木子伊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子山月快步走来,俯身细看。她的发丝轻轻扫过木子伊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这个笔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三年前那批失踪的货物,木子伊提醒道,当时留下的那张字条,就是这个笔迹。
子山月瞳孔微缩:你是说,内奸可能就是赵三?可他已经在两年前的那场火并中...
死了?木子伊冷笑一声,我们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立即开始翻找所有与赵三相关的文件,终于在一份看似普通的账本中发现了端倪。赵三名下有一处房产,就在城西的赌场附近。更可疑的是,这份房产的记录在赵三竟然还有更新。
赌场...子山月沉吟道,那里鱼龙混杂,确实是藏身和接头的好地方。
木子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我们必须去一趟。
子山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已是子时,赌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我们这样贸然前去,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才更要趁现在去。木子伊目光坚定,内奸肯定以为我们今晚会忙于处理帮务,无暇他顾。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一刻钟后,两人已经换上一身普通的商贾服饰,悄然离开据点。木子伊在腰间藏了一把短刀,子山月则将一柄软剑缠在腰间。夜色中,他们如同两道鬼魅,快速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上。
越靠近赌场,周围的氛围越发诡异。原本应该热闹的街道异常冷清,连更夫的打更声都听不见。木子伊突然拉住子山月,闪进一条暗巷。
有人跟踪。他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来时的路。
子山月屏息凝神,果然听到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个。
木子伊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一丝冷笑: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他们改变路线,绕道前往赌场。赌场位于城西最混乱的地带,远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嚣声。一座三层的小楼灯火通明,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上面写着如意坊三个金字。几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口,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木子伊和子山月混在一群赌客中走进赌场,顿时被一股热浪包围。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酒精的混合气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骰子在碗中滚动的声音、赌徒们的叫喊声、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歌女咿咿呀呀的唱曲声。
赌场内人声鼎沸,各色人等聚集在此。有衣着华丽的富商,有一脸凶相的地痞,还有眼神狂热的赌徒。木子伊和子山月装作普通赌客,在人群中慢慢移动,目光却在不露声色地搜寻着目标。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们终于发现了那个脸上有疤的男子。他正独自一人玩着牌九,神情专注。那道疤从右眉一直延伸到嘴角,让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狰狞。
就是他,木子伊低声道,赵三的心腹,疤面李。
子山月微微点头:看来赵三确实没死。
他们正要靠近,突然一群打手模样的汉子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两位面生啊,第一次来如意坊?
木子伊镇定自若:久闻如意坊大名,特来见识见识。
壮汉眯起眼睛:既然是来玩的,何必东张西望?莫不是另有所图?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围的赌客似乎察觉到什么,纷纷避开。子山月的手悄悄移向腰间,木子伊则暗中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大哥说笑了,木子伊笑道,我们只是找位朋友。
朋友?壮汉冷笑,疤面李是你们的朋友?
话音未落,疤面李突然站起身,一把掀翻牌桌:动手!
刹那间,赌场大乱。原本在赌钱的们纷纷亮出兵器,显然早有准备。木子伊和子山月背靠背站立,面对重重包围。
看来我们中了圈套。子山月轻声道,软剑已然在手。
木子伊短刀出鞘,寒光凛冽:正好,省得我们去找他们了。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木子伊刀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子山月剑法灵动,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然而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身手不凡,两人渐渐落入下风。
混战中,木子伊注意到疤面李正悄悄向后退去,显然想要趁机溜走。他大喝一声,猛地向前冲去,硬是在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对子山月喊道。
两人冲破重围,紧追疤面李而去。疤面李对赌场结构极为熟悉,三转两转就消失在一道暗门后。木子伊和子山月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却发现进入了一条幽暗的密道。
密道内阴暗潮湿,只有几盏油灯提供微弱的光亮。疤面李的脚步声在前方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小心有诈。子山月提醒道。
果然,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无数暗箭从墙壁中射出,密如雨点。木子伊急忙将子山月拉入怀中,短刀舞得密不透风,格开暗箭。
然而就在这个空隙,疤面李已经消失不见。等暗箭射尽,密道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让他跑了。子山月懊恼道。
木子伊却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未必。他落下了这个。
那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特殊的图案——一条蛇缠绕在一把剑上。
这是...子山月倒吸一口凉气,倭寇的标志!
木子伊握紧玉佩,眼神冰冷:看来,我们的内奸不仅背叛了帮会,还投靠了倭寇。
就在这时,密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两人立即警觉起来,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木子伊当机立断。
他们沿着密道追去,却发现密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一般。在一个岔路口,他们发现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
他受伤了。子山月判断道。
顺着血迹,他们来到一扇暗门前。木子伊轻轻推开门,门后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秘密的书房,墙上挂满了地图和海图,桌上散落着大量文件。最令人震惊的是,房间中央的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海宁卫的布防情况和倭寇计划的进攻路线。
原来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子山月震惊道。
木子伊快速翻阅着桌上的文件,脸色越来越凝重:倭寇计划在三日后趁大潮时进攻海宁卫,而内奸负责在城内制造混乱,打开城门。
突然,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暗门被猛地撞开,数十名黑衣人涌入房间,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已死的赵三。他面容阴鸷,手中握着一把倭刀,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赵三,果然是你!子山月怒斥道。
赵三冷笑:子山月,木子伊,你们既然自投罗网,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木子伊将子山月护在身后,短刀横在胸前:赵三,你背叛帮会,投靠倭寇,可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们?
兄弟?赵三大笑,在这个世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倭寇许我荣华富贵,我为何要守着那个日渐衰落的帮会?
话音未落,他突然挥刀攻来。刀法狠辣诡异,明显是倭寇的路数。木子伊举刀相迎,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与此同时,其他黑衣人也一拥而上。子山月软剑如蛇,在人群中游走,但对方人数太多,两人渐渐被逼到墙角。
伊哥,看来今日我们要并肩作战到最后了。子山月轻声道,脸上却毫无惧色。
木子伊看着她,突然笑了:能与你同生共死,我木子伊此生无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紧接着,箭如雨下,精准地射中了数名黑衣人。
帮主!我们来助你!窗外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木子伊和子山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援军到了!
赵三见状,脸色大变: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木子伊冷笑: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已漏洞百出!
新一轮的战斗更加激烈。在援军的帮助下,木子伊和子山月终于杀出一条血路,直取赵三。经过一番苦战,赵三终于被制服,被五花大绑在地。
说,倭寇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木子伊厉声问道。
赵三却突然狂笑:已经太迟了!此时,海宁卫应该已经...
他的话未说完,突然口吐黑血,气绝身亡。显然,他口中藏有毒囊。
木子伊和子山月面色凝重。虽然抓住了内奸,但倭寇的阴谋尚未完全破解。而距离倭寇计划进攻海宁卫,只剩下三天时间。
我们必须立刻赶往海宁卫。木子伊果断道。
子山月点头:我带一队人马先行,你处理好帮会事务后尽快赶来。
窗外,曙光初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木子伊和子山月而言,一场更加艰巨的战斗正在等待着他们。海宁卫能否守住?倭寇的阴谋能否被粉碎?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