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寒一只手便抢回小胖子,一个旋转将其放到身后,神情冰冷盯着老仆。
“大胆,你不过只是一个小人,却这般对小主子。”
“今日就算本督当场斩杀了你,上官丞相也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他浑身气势迸发,老仆自然清楚他是谁,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谄媚笑着开口。
“沈督主莫要生气,老奴不过只是心急,但丞相实在担心小少爷。”
“这件事,是经过陛下允许的。”
他再次提起江澄安,沈清寒冷着脸看了宋九月一眼,方才抬脚上前两步。
“本督陪小少爷前去,你可有意见?”
老仆压根不敢有意见,连忙迎着沈清寒往外走去。
沈清寒单手牵着小胖子,头也不回踏出殿门口,直至消失,都没有回头看宋九月一眼。
至于老仆,更是瞧不起宋九月,觉得她是一个女子,更觉得她身世不堪,上不得台面。
对于这些,宋九月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收敛视线。
刚才小胖子和沈清寒一个劲说话,她这里倒是不显得冷清。
可此刻,她独自一人坐在那,虽然有阳光洒下来,可却显得无比孤寂冷静。
远处的热闹与她无关,身旁更是空空荡荡。
忽然间,轻剑从小门溜进来,递给宋九月一个油纸包。
“宋姑娘,这是我家督主给你准备的。”
他放下东西就消失不见,唯独只留下宋九月一人坐在那。
油纸包还残存着一股温热,连带着她的鼻尖都多了一股香气。
宋九月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个白胖的小板栗,被烤得炙热,还开了十字口,露出部分黄色。
这一个个口子,就像无数个小人在张嘴嗷嗷叫一般。
那一刻,宋九月瞬间觉得热闹,噗呲笑出了声。
她纤细手指捏起一个糖炒板栗,垂眸慢慢剥开,再喂入嘴中。
甜滋滋又绵软的滋味瞬间在口腔扩散,惹得宋九月笑容加深。
这个沈清寒,还挺会哄人的。
刚才她那些被冷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继续剥着板栗,放在一旁瓷盘中。
就在她剥了一整盘板栗时,忽然有人喊了宋九月一句。
“宋乡君,不知你觉得如何?”
她抬眸看去,发现是柳知絮,不由怔了一下,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可柳知絮并没有再说话的打算,只是笑盈盈盯着宋九月。
片刻之后,宋九月没等到对方接下来的话,便明白。
柳知絮这是在故意刁难。
她视线在太后和宋宝珠身上掠过,她们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看到这里,宋九月也明白过来,淡淡一笑回答。
“臣女听从太后娘娘安排。”
于是柳知絮趾高气昂宣布:“倘若这般的话,那我今日便搬到你对方的偏殿。”
“正好,和宋乡君做个伴。”
这话一出,宋宝珠掩唇笑出了声。
“恐怕妹妹不愿意,毕竟以前多自由呢。”
柳知絮淡淡睨了宋九月一眼,“这可由不得她做决定。”
“姨母,你觉得呢。”
她转头笑盈盈唤了太后一声。
太后迅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视线却在宋九月身上掠过。
“既然如此,那便搬进来住,住多久都行,哀家又不是养不起。”
柳知絮瞬间依偎进太后怀里,却在下一瞬看向宋九月,眼底满是挑衅与鄙夷。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永远都比不过我。
宋九月不明白柳知絮为何对自己拥有如此大的敌意,只是垂眸微笑。
“那臣女便欢迎柳小姐住下,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来问我。”
她只是客套一句,柳知絮却忽然笑了一声,嗓音带着一些阴沉沉。
“那是自然。”
宋九月回到她所住的偏殿时,对面的宫殿早就收拾干净。
此刻宫人正在忙前忙后搬动沉重的家具,还有不少堵住她的偏殿门口。
没办法,宋九月只能站在门口看着对面忙碌的宫人。
对面宫殿比她住的地方更大,差不多是三大间院子的布局。
柳知絮被一堆丫鬟簇拥着出现,珠钗碰撞发出清脆响动。
她用手帕掩唇,嫌弃看了宋九月一眼。
“宋乡君站在这做什么,本小姐可不缺人看门,”
宋宝珠立在身侧,同样掩唇偷笑。
“柳小姐恐怕不知道,本宫这个妹妹肯定是嫉妒你的宫殿更大。”
“她住的地方小得要命,拢共就三间房,宫女还占了一间。”
“若是来了客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柳知絮似乎被逗笑,笑声清脆悦耳。
“这么小的地方不是贱婢住的吗?”
她的丫鬟春华在旁边叉着腰嘲笑。
“小姐忘了吗?奴婢住的院子都比这大上两倍不止。”
“不像有些人,机关算尽,结果连个住的地方都寒酸死了。”
几人一唱一和的话语传入宋九月耳中,她睫毛轻颤抬头,清凌凌视线注视着她们。
“你们在说我吗?”
她这话带着几分茫然,又好像带着几分嘲笑。
宋宝珠扬起虚伪的笑反问:“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比你更寒酸可怜吗?”
宋九月挑了堵在门口的黄花梨老爷椅,慢悠悠整理裙摆。
“我住的地方是太后娘娘恩典,如今还封了青芜乡君,有了封地与海月楼。”
“我就算住在这么小的地方,却有无数银钱入账。”
她语气一顿,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宋宝珠身上扫过。
“姐姐,你如今能拿出一万两吗?”
之前宋宝珠的银钱都被宋九月搜刮走,对方此刻压根拿不出来一万两。
她面色难看几分,随后还是镇定下来反驳。
“你张口闭口便是银钱,实在俗气,本宫乃是堂堂贵妃,岂能在意这些。”
宋九月纤细如青葱的手指动了动,只是笑了一声,却极具嘲讽意味。
宋宝珠刚想要继续怼回去,宋九月倏然起身朝她身后款款行礼。
“臣女参见陛下。”
听闻这话,宋宝珠迅速整理衣衫与珠钗,转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陛下,您怎么来了?”
可在宋宝珠看清楚后,笑容瞬间僵在原地。
宽阔大道上压根没有江澄安的身影,只有几个搬运屏风的宫人,被吓得连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