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清晨，连日来的雪带来的寒冷依旧。
天气冷，人心热啊。
林薇薇正和萧天翊、老王头以及萧擎派来的一队精通土木木工和砌灶的能工巧匠围在被大火烧毁的食肆废墟前。
焦黑的木料，坍塌的墙壁，空气中隐隐还能闻到灰烬和泥土混在一起的味儿。
众人都是军营的，都认识，也就没有互相介绍。
老王头去过军营待了一段时间，也和大家热络打着招呼。
领头人王大山，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工头，打量了一遍废墟，直接说：
“林老板，这地基和承重墙毁得厉害，要想完全重建，比另起炉灶还要费事。”
他叹了口气，指着另一处被烧焦的柱子，
“这活儿，可得费大功夫。”
林薇薇笑了笑，将之前画的图纸铺在了废弃的石桌上，上面用碳笔勾勒着清晰的线条和标识。
“各位老伯大哥，大家是这边的老把式，你们的手艺和经验我信得过。”
林薇薇对这些老匠人带着充分的尊重与信任，
“这图纸上是我对开心食肆的规划，大家先看看。”
老王头和几位工匠凑上去。
“这是何意？”
一位木工指着图纸中央疑惑问。
林薇薇说道：“这里是厨房。”
图纸上的厨房被林薇薇特意描绘成了半开放的格局。
老王头指着图纸上那道从地面延伸至屋顶的墙壁，墙壁上留出了一排齐人高的窗口，问道：
“灶房这边为什么留这么大的窗口对着大堂？”
林薇薇点头：“我管它叫观摩窗口，透过这个窗口，客人能清楚地看到我们洗菜、切菜、以及最后炒菜的流程。”
一位砌灶匠陈师傅立刻就摇了摇头：
“林老板，这些灶台火力大，油烟和火气不全都从窗口冲出去了？这不更熏人吗？”
“所以，重点是引流。”
林薇薇用手指画出一条清晰的线条，圈出灶台上方：
“所以，重点是引流，我要在每一个灶眼上方建一个又深又宽的铁皮烟罩，并连接到特制的双层排烟烟道。”
“陈师傅说得对，但这烟气一旦冒出，哪里能控制得住？”
另一个工匠问道。
林薇薇向他们解释道：
“我们不需要用蛮力把烟推出去，而是要用高度和密封让烟道自己产生一股强劲的往上拽的力气。”
她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来解释现代概念。
“想象一下，烟气刚一进入这个高而笔直、四壁隔绝的烟道，就会被这股拽力拉着一路冲到屋顶，根本没有机会往窗口跑，它必须往上走。
这样就能保证观摩窗口在对着客人时客人看不到油烟，只看到我们做饭有多干净，效率有多高。”
陈师傅听力满分，抓住了“往上拽”重点词汇。
稍加思索，他就想起了打铁铺的炉子。
也是烟囱越高，炉火烧得越旺，那烟向上拔的力量就越强。
他猛地一拍大腿，抬起头：“我明白了！林姑娘说的这个拽力，是烟囱拔力，借的是天势！”
陈师傅兴奋地转头，对周围的工匠们高声解释起来：
“各位兄弟，林姑娘不是要我们硬推烟气，她是叫我们修一个拔风筒！”
这烟筒必须又高又直，要比寻常烟囱高出一倍，内壁要光滑隔热，不给烟气半点停顿的机会！
我们用空心砖瓦砌两层壁，制造一个隔绝火气的通道，这样一来，烟筒内的火气极热，外面却是冷气，这冷热一较劲，这烟气就得老老实实地被拔上去，绝不会往低处跑！”
“这叫什么？”
老王头也听得热血沸腾。
“这叫风路独行！”
陈师傅斩钉截铁地说，
“只要我们砌筑得精细，这灶房的烟气就不会从窗口散出去！”
众工匠听完，都点着头，经过老工匠的解释，原本的疑虑都消失了，他们都对挑战这一精妙工艺感到兴奋。
“但这个难度......耗费的工时长。”
陈师傅说道。
“工时不是问题，质量是关键。”
林薇薇直接摆了摆手，把图纸翻过来，
“最初的食铺盖的不高，我的食肆得盖得高一点，有两层楼。
一楼是接待普通客人的，二楼全部设计成不同主题的包厢。
包厢的名字要雅致，比如赏梅听雪，大漠风情。
包厢内部用料要精，必须保证绝对的隔音和私密性。
边关城的商贾和官员谈论的都是重要的生意和要事，他们需要一个体面安静且私密的场所。”
“最后，是效率。”
林薇薇放下图纸，走进废墟中央。
她以废墟的柱子为标记，开始模拟服务生的出菜和回收动线。
“出菜，必须走这条线，最短路径！
回收餐盘，走另一侧的暗道！
两条路径绝不冲突，不耽误，不碰撞！
这是最优化路径，保证服务效率。”
她演示了几次，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完美避开了假想中的客人和忙碌的灶台。
王大山和其他匠人很是激动，他们从未见过一位老板能将后厨和前堂的运营细节思考得如此透彻。
他躬身一礼，语气郑重：“林老板，您放心，老朽这就回去重新画结构图。
您这开放式厨房、主题包厢、最优化动线……
我王大山和各位兄弟们定要拿出老底子的本事，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艺，建一个让边城人开眼界的开心食肆！”
说完，王大山和众工匠们便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勘测与制图工作。
这帮手艺人一旦有了目标，便立刻投入到工作中，这就是专业啊。
他们按照林薇薇的规划，精确计算着每一面承重墙、每一段烟道、每一块地板所需的尺寸和用料。
看他们的意思，要测量一天。
林薇薇便跟王大山说了声，趁这个时间去了贫民区一趟。
有工人才能开工，她喊人去。
加快步伐去了贫民区，刚到进贫民区的街口，她就看见了一堆人围在那里。
李大牛站在中间和大家说着什么。
“大牛！”
林薇薇喊了一声。
李大牛一看是林薇薇，眼前一亮：“林老板这不来了吗？大家别都围着我问了，有啥问林老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