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啃着最后半块红薯,柴房的木门被夜风撞得吱呀响。红薯皮刚扔到墙角,就跟他第一次进空间时的光晕一个模样。他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的红薯渣差点呛进气管——这是……又要变?
意念刚沉下去,脚下的土地就开始发颤。不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晕,是像站在刚开闸的水渠边,能感觉到一股劲儿顺着脚跟往上窜,带着草木抽芽的脆响,还有松脂融化的黏腻气。
等站稳了睁眼一看,何雨柱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原先林地边缘那片齐腰高的灌木丛,竟长成了望不到头的林子!松木、柏木、白杨挤得密密匝匝,树干粗得得两人合抱,树冠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铜钱大的光斑。地上积着厚厚的松针,踩上去跟踩在棉絮上似的,软乎乎的还带着股清苦的香。
“这是……成林场了?”他扒开挡路的枝桠往前走,惊起几只灰扑扑的鸟,扑棱棱飞进树冠里,洒下几片带露水的叶子。树干上缠着胳膊粗的藤蔓,挂着紫莹莹的野葡萄,摘一颗放嘴里,酸得他直眯眼,后味却带着点甜。
走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林子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道青石铺的路,路两旁立着两排石灯笼,灯罩上雕着缠枝莲,看着古色古香。顺着石路往前,尽头竟有座月亮门,门楣上刻着三个字:“归燕居”。
“这又是什么?”何雨柱推开门,眼睛瞬间被晃了下——门后竟是座四合院!
不是之前那座小打小闹的坯房,是真真正正的青砖灰瓦四合院!门楼子带着飞檐,脊上蹲着几个小石兽,虽然不大,却雕得有模有样。门口的石狮子比他膝盖高点,歪着头像是在瞅他,爪子下还按着个小绣球,球上的纹路都清清楚楚。
跨进门槛,迎面是面影壁墙,上面没画山水,爬满了爬山虎,叶子红得像火,墙根下堆着几块太湖石,石缝里钻出丛野菊,黄灿灿的正开得热闹。转过影壁,豁然开朗——院子比他家老宅大了三倍不止,方砖铺地,缝里长着点青苔,看着既规整又透着点野趣。
正房五间,门窗是朱漆的,上面雕着“松鹤延年”的图案,窗纸白净得像刚裱的,透着里面的暖光。东厢房三间,廊下挂着串玉米棒子,黄澄澄的,还有几串红辣椒,像串小灯笼。西厢房门口搭着葡萄架,藤蔓已经爬满了架顶,挂着串青葡萄,看着就脆。
“嘿,连庄稼都有了?”何雨柱走到葡萄架下,发现架下还埋着口井,井口盖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个“福”字。他掀开石板,井绳缠着个木桶,提上来一看,井水清得能照见人影,晃了晃,竟映出条小金鱼的影子,眨眨眼又没了。
正房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迎面摆着张八仙桌,紫檀木的,包浆亮得能照见人,桌上放着套青花瓷茶具,壶嘴里还冒着丝丝白气。墙上挂着幅中堂,画的是“岁寒三友”,墨色浓淡相宜,看着像哪位老先生的手笔。
里屋更让他惊讶——炕上铺着蓝底白花的褥子,摸上去暄软得像棉花,炕头摆着个红漆炕桌,上面放着本线装书,翻开一看,竟是《论语》,字是手写的,墨迹还带着点润气。炕尾堆着床锦被,绣着鸳鸯戏水,针脚细密得跟机器扎的似的。
“这……这是把老辈人的家当都搬进来了?”何雨柱摸着炕沿,木头凉丝丝的,带着股檀香味,跟他在潘家园见过的老家具一个味。
转身去西厢房,推开门差点笑出声——里面竟是间书房!书架从地上顶到房梁,摆满了书,有《农桑辑要》《天工开物》,还有几本小人书,《鸡毛信》《地道战》,跟他小时候看的一模一样。书桌是梨花木的,上面摆着砚台毛笔,砚台里还有墨,蘸点水就能写。
“连小人书都备着了?”他拿起本《鸡毛信》,翻了两页,纸页泛黄,带着点霉味,跟真放了几十年的旧书一个样。
东厢房更实在——竟是间厨房!土灶贴着白瓷砖,锅是新的,亮得能照见人影,灶台上摆着个油罐,揭开盖子闻了闻,竟是胡麻油的香味。墙角堆着袋白面,袋口敞着,抓一把搓了搓,细得像雪。水缸是陶的,半缸清水,水面漂着片荷叶,看着就凉快。
“这是知道我是厨子,特意给我搭的灶?”何雨柱笑着拿起锅铲,铁的,沉甸甸的,锅沿都磨得发亮了,像是用了多年的老伙计。
从厢房出来,他发现院子角还有个柴房,堆着劈好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柴火堆里还藏着个南瓜,黄澄澄的,足有洗脸盆大。柴房旁边是个茅厕,干净得很,不像外面的茅厕那样臭烘烘的,墙角还栽着棵石榴树,结着几个青石榴。
“连茅厕都这么讲究?”何雨柱摸着石榴树的树干,树皮糙得像老人的手,叶子却绿得发亮。
绕着院子转了一圈,他突然想起石碑,赶紧往空间中心跑。没走多远,就见之前那片开阔地也变了——石碑长得比之前高了一半,碑身更宽了,上面的字金光闪闪,看着更清楚了:“储物格:百物纳,灵气蓄”,下面除了“沃土千亩,灵泉百脉”,又多了几行字:“林场万亩,宅院三进,时序流转,万象自生。”
碑顶的玉盘也变大了,像面铜镜,上面不光有之前的菜地、湖泊,新增的林场和四合院都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四合院葡萄架上的那串青葡萄。玉盘边缘刻着行小字:“时序比:1:200”。
“1:200?”何雨柱掐着指头算,“这意思是外面一天,空间里就过两百天?那要是种麦子,岂不是三天就能收一茬?”
正琢磨着,听见林场那边传来“咔嚓”一声响,像是有树倒了。他赶紧跑过去,只见一棵老松树被风刮断了枝桠,断口处渗出些松脂,金黄的,像琥珀。更让他惊喜的是,断枝下竟冒出几丛蘑菇,白胖白胖的,顶着点褐色的伞盖,看着就新鲜。
“这还能自己长蘑菇?”他蹲下来,发现蘑菇旁边还有几株党参,根须粗得像小手指,带着股土腥味。再往深处走,竟看见几只野兔,灰扑扑的,见了他也不怕,蹦跶着钻进灌木丛,留下几撮兔毛。
“连活物都有了?”何雨柱心里的火苗“噌”地窜起来——有林场就有木材,盖房修屋不用愁;有野兔山货,改善伙食不用愁;有这四合院,将来要是……要是跟娄晓娥成了家,岂不是能在这儿安个真正的家?
想到娄晓娥,他突然想起上次给她修的那支钢笔,笔杆裂了道缝,当时没找到合适的胶水。现在好了,这松脂黏糊糊的,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他赶紧刮了点松脂,用树叶包好揣进兜里。
往回走时,路过那片沼泽地,发现也变大了,水面上漂着些菱角,绿油油的叶子间藏着几个红菱角,像害羞的小姑娘。水边的芦苇长得比人高,风吹过,“沙沙”作响,惊起几只白鹭,翅膀白得像雪,掠过水面时带起圈涟漪。
“这空间是要把天下的好东西都收进来啊?”何雨柱坐在沼泽边的石头上,看着眼前的林场、宅院、沼泽,心里像揣了罐蜜,甜得往外淌。
从最初那个只能种点菜的小土坑,到现在有山有水有宅院的新天地,这空间的变化,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事都神奇。他想起父亲总说“人勤地不懒”,现在有了这么块宝地,更得好好琢磨着用——林场的木材能给食堂修桌椅,院子里的粮食能接济街坊,沼泽里的菱角能给孩子们当零嘴……
正想得入神,听见外面柴房传来鸡叫——是他家那只老母鸡,天快亮了。他赶紧意念一动,出了空间,发现柴房还是老样子,墙角的红薯皮还在,手里却多了片带着松脂的树叶,黏糊糊的,带着股清香味。
“不是梦。”何雨柱摸着树叶笑了,眼角瞥见窗纸已经泛白,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去食堂。今天得早点去,把空间里摘的野葡萄泡上酒,等酿好了,给娄工送点尝尝,也算谢他上次给的图纸。
推开门,胡同里飘着早点的香味,隔壁张婶已经在生炉子了,见了他就喊:“柱子,今儿起这么早?我烙了糖饼,给你留了俩!”
“谢张婶!”何雨柱笑着应着,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他知道,有了这片藏在身边的林场和宅院,往后的日子,就像那葡萄架上的青葡萄,看着现在不起眼,早晚能甜得让人咧嘴。
风里带着点松脂的清香,混着胡同里的烟火气,闻着就让人踏实。何雨柱紧了紧怀里的树叶,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先去林场砍根松木,给食堂的蒸箱换个新篦子;再摘点野菊,让母亲泡菊花茶;对了,四合院书房里那本《农桑辑要》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在空间里种出更好的庄稼……
这日子啊,就像那不断扩容的空间,看着没边没沿,可只要肯干,总能琢磨出点新意思,活出点新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