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礼把印象里相熟的都给扒拉个遍。
甚至去异地当兵的小毛都被他想到了，结果回到店里一看——
果真是狗“东西”。
马少龙在特警院里，平时左右就是那么几套衣服。
这衣服还是比较不显眼的了，好歹没挂章。
沈衍礼看见人提起来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因为不太熟，他也不好说什么，还得客客气气问道：“少龙，怎么来了？”
马少龙饭吃了一半，赶忙站起来。
沈衍礼又给人摁下去，客套道：“你吃，你吃你的。”
吃完赶紧走吧。
不是。
说好的特警都是全封闭训练呢？
他怎么跑出来的！
马少龙见着“熟人”放轻松了很多，原本紧绷的身体稍微松懈下来，沈衍礼盯着他的胸口看，真就是薄薄的一层，料子也不怎么好，都有点透。不用细细看，上面的突起、弧度都很明显，确实衬得胸大。
马少龙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就听对面的人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日子过得不太好？”
不然怎么就穿这个？
虽然这天没那么冷，但也没这么热吧。
之前他在大院里还穿制服外套，怎么跑出来，就……
【已经到十二点半了吗？】
沈衍礼要是下午没课，准时十二点半左右出现。
宋娇娇被这么一问，这才发现今天沈衍礼回来早了半个小时。
真奇怪。
但俩人正在说话，她也不好去问。
马少龙叹了口气：“你小子眼睛真尖。”
这都能看出来？
沈衍礼表情很复杂，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回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少龙。”
“唉，我不是跟你说，养狗那事儿吗……”
马少龙真不想开这个口，但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听到“狗”的时候。
沈衍礼的心慢慢落了下去。
狗“东西”也有狗东西的好处，只要不是冲着别的来的，听他唠唠狗也没什么。
沈衍礼道：“你说。”
“唉。”
马少龙放下了筷子，撑住双膝说道：“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在特警训练大院这么久，一分钱也没拿回去，不光没拿回去，还欠了点。”
沈衍礼闻言挑眉。
不应该啊。
要知道上面培养这个兵种可是耗费不少心思，当尖刀培养，属于全能兵。哪里需要哪里搬，还会搏命。待遇相当不错。
马少龙这小子，应该除了养狗以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沈衍礼道：“借钱的话，我可能给不了太多。你也知道，我媳妇赚钱不容易，我现在在上学，花的都是媳妇的钱。我不当家。”
他现在心疼钱的很。
能不出就不出。
马少龙摇头道：“我不借钱。”
沈衍礼有点猜不透了，他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马少龙凑过来，问道：“嫂子人挺好哈。”
闻言。
沈衍礼的后背稍微往后靠了靠，警惕地看向他。
“你说每天这饭也不是都能卖完吧？这剩饭丢了多可惜。”
要不是看新闻。
他都不知道沈衍礼跟宋娇娇在外面开饭店，还以为他在大院里混混着呢。为了这一趟，他专门还去找了趟二姐少凤，这一打听才知道沈衍礼现在改头换面了。从帝都恶霸，一跃成为翘楚，军区首长亲自挖材。
沈衍礼是什么样的，这些人都看了他小二十年，心里门清。
现在都说沈衍礼娶的媳妇好，旺家。
这肯定人很好。
马少龙这就过来了。
沈衍礼抱着臂道：“你说清楚点。”
一会儿他媳妇，一会儿剩饭。
马少龙真是没招了，他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说我那些犬。你也知道，这养大狗不容易，养得好更不容易。这些犬每天都要训练，吃不饱、吃不好肯定不行。”
“但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大部分的资源都强兵、强军，搞军械。人都还不能说吃得好，更别说让犬吃得好了。上面是同意我养养看，可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出来成绩的，而且犬这个东西，需要层层筛选，最起码小狗养大，一轮又一轮，配种训练，这些都在摸索，浪费资源是不可避免的。”
“在没到一定时间之前，我也无法判断每条犬的价值。这一来二去，越养越多，资源根本不够用。我的钱，全都已经贴进去了，就为了它们都能吃口饱饭。可是——”
他为难道：“不够啊！”
“上面不可能再给我更多去试错。我领导说让我把那些多余的狗都卖去狗肉馆，还能换点钱。我知道，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狗就是狗，畜生而已。可是在我眼里，它们跟我的战友没什么区别，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把它们当畜生卖了。”
马少龙说到伤心处，开始抹着眼泪。
“我真没办法了，我养不起它们，也不忍心。我看电视里瞧见你们开饭店，就想着，能给它们吃口剩饭也行。不行的话，我可以掏点钱，或许没那么多。”
沈衍礼沉默了。
他想起来当时马少龙给他的犬请功，以及他队友谈及他养的那些犬时的轻蔑、打趣，也知道这所言非虚，可能还更严峻一点。
不然马少龙也不能逼得来找他。
他家里宠归宠，也不可能倾家荡产去让他搏这个可能性。
“我得问问我媳妇。”沈衍礼道：“这饭店也都是她做主，她同意就没问题，她要是不同意，你也别埋怨。毕竟是粮食，都是她自己赚钱买的，她也很不容易。我也能私下里给你点钱，你应应急。”
马少龙本就是想来试试。
成与不成，他也都努力了。
“谢谢你啊老沈，也谢谢嫂子。没事儿，我明白，我这也是来试试，不行就算了，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也没必要帮我。”
“别这么说，我问问，你也不用客气，现在都是没影的事儿。”
沈衍礼凑到媳妇旁，嘀嘀咕咕耳语着，把马少龙的事情都给说了。
他还补充道：“要是勉强就算了，没必要硬帮，顾着咱们自己。”
宋娇娇抿了抿唇。
其实每天的菜都卖的都差不多，米饭或许能剩下来一些，因为不是所有人天天都爱吃米饭。宋娇娇想了想，说道：“你帮着记记账，我再去问问。”